腐文H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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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温 作者:锦风

    正文 第11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1节

    “忘不了。”夏晔的态度并不十分友好,她脑海中始终记得齐扉在庭上巧舌如簧说的被告律师哑口无言,结案陈词的精彩更加刺激了严文钦的判刑。在她眼中,她与严文钦都是伤害了叶萧然的人。

    “夏晔,她伤势怎么样?”齐扉忽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也慢慢褪去。

    “与你何干?她会受今天这些苦,都是因为严文钦和你,你们都不是好人。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与她为敌,我夏晔也会拼了命地护她。”

    “你有那个能耐吗?”齐扉反问。

    “你”

    “好了。”齐扉打断了她,语气始终平静地说:“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还有力气跟我吵,证明叶萧然没有大碍,我有个办法可以直接让你进监狱去保护她,你愿不愿意?”

    夏晔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狐疑地问:“你会这么好心?”

    “我是没这么好心,但我的老板对你的老板余情未了,我只能照办。”

    “苏弘”夏晔拧着眉梢喃喃自语,齐扉却转过头,背对着夏晔说道:“如果你有兴趣合作,就去律师楼找我。”

    一阵微风吹过,拂起她的长发,她背对着夏晔上了自己的车,夏晔却好似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等到她想起时,齐扉的车已经慢慢地驶离了她的视线。

    “不可能,喂,齐扉!”夏晔叫着,随后上了自己车,追赶而去。

    监狱医疗室,叶萧然的手臂正在换药,因用力过猛,有轻微的骨折,外伤的口子也慢慢结痂,整条手臂都被裹上了纱布。这几天她一直被关在禁闭室里,只有到了换药时间才可以从那个夹缝中站直身体走动,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惧怕,尽管每次她都内心煎熬地忍受着里面的每一分钟,但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克服那道障碍。

    夏晔的探监其实并没有成功,因为叶萧然刚进监狱没多久却频繁惹事,也成了狱警重点看管的对象。

    “叶萧然,上完药回自己监室去,以后不要再惹是生非。”许敏亲自看着她上药,警告着她。

    “他们把我放在第一监区不就是让我来惹事的吗?”叶萧然冷冷地说。

    “叶萧然,不要乱说。”许敏脸上现出了明显的不快,招手让狱医出去,只留下了自己单独面对叶萧然。

    “许队长,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叶萧然,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你一个罪犯敢跟我谈交易?”许敏指着叶萧然说道。

    叶萧然捧着胳膊站起身,望着许敏,嘴角扬了扬,说:“你别激动,我说的交易是指,洪英在监狱中横行霸道,让很多罪犯敢怒不敢言,在管理上你也很为难。洪英背后有人,你我都清楚,你不能轻易开罪她,我理解,但我叶萧然谁人都不怕,所以,我一定会端了洪英这群人。”

    “你又能得到什么?”许敏反问。

    “你在观察室看我那么久,会不知道我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吗?

    许敏转过头,陷入了沉思,的确,原本洪英并不在第一监区,是在叶萧然拘役的那段时间被忽然调派过来的,这个人实在难以管理,她背后有人,不管从金钱还是权利上都压过监狱的高层,不仅如此,监狱里面很多狱警也收过她的好处,对于她横行霸道、坐着服刑人员一姐的位置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想让我协助你克服你的幽闭恐惧症?”

    “其实你本就在协助我,虽然我不知道谁派你来的,但你亦是能力有限。但是身处这里,我一定要活命,那些所有顺势而起,落井下石的人,我全部要掐死。我,要做第一监区的老大。”她气场十足,坚定的语气中透着霸气,仿佛浑然天生的气场让许敏此刻竟有些说不出话。

    “我考虑考虑。”说完,许敏走出医务室,同时差人将叶萧然送回监室。

    回监室的途中经过一片露天走廊,叶萧然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烈阳高照的天空,竟感觉是如此遥远,不远处的高墙铁丝网就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她锁在这里,也锁闭了她的心。

    严文钦,你如此恨我,又如此狠心,用这道栅栏结束了我们此生的羁绊,至此,永远陌路,相见亦仇,不如永生不要相见。可为什么想到你,心中的恨意远远超出当初对苏弘的恨?你的爱,你曾经的承诺,那么美好,如今全部变成一把把利剑,插在我胸膛。

    那声法槌还回荡在耳边,震碎了我的心,而你自己又是如何?

    “看什么呢?快走!”原本快要停下的脚步的叶萧然被狱警推搡着,打乱了思绪。只是这短暂的行走,闻到空气中的味道,都让人那么地渴望自由,她一定会沉得住气,留住自己的命,出去东山再起。

    ?

    ☆、渐入幕后

    ?  空空如也的房间,钥匙孔转动门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这里许久没有人居住,竟还是整洁得一尘不染,家具摆放整齐,像是每天都有人来收拾过一样,只是空气中少了一丝人的气息。严文钦走到阳台,拉开门,阵阵清风吹进,带着丝丝凉意,让人格外舒服。

    这里曾经是两人时常碰面的居所,但也是在这里,她发现了原来那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在那缜密的布局中,她成了一颗有用的棋子,叶萧然是怎么能够做到运筹帷幄,掌握全局的呢?而百般利用之后怎会还有感情可言?

    严文钦脚步轻轻踏进卧室,拉开窗帘,月光洒落进来,恍恍惚惚地将一抹清冷映照在她的脸上。她坐在床边,伸手抚摸那薄薄的床,慢慢地躺下,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被褥,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房间装修很简单,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素雅的窗帘,白净的家具。叶萧然一生都渴望清白、简单地度过,但命运却让她遭逢巨变。那次她失踪,严文钦踏入过这里一次,从两人决裂之后,叶萧然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整个房子都没有一丝人的气息,但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卫生。

    “老板,头发真舒服。”严文钦抚摸着她长长的发丝忍不住赞叹。

    “领导,你的头发很香。”叶萧然靠着她的头顶,鼻尖被香气充斥着,不自觉地就抚上她的发丝,说:“你要头发生得再长一点,必定更加妩媚动人。”

    “那,以后就让你见见长发的我。”严文钦仰起头,嘴角微启,微微扬首,陷入到她醇香齿间的温柔中。

    发丝间的香气让人迷离,严文钦不曾忘记依偎在她怀里时那种让她沉醉的香气,叶萧然口中总是有淡淡的烟丝味,夹杂着酒精,竟丝毫不让她反感。严文钦捋了捋披在肩头的长发,坐直了身体,看着这张空空如也的床,她低下双眸,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了书房,看了一眼当初的密室,她按下了开关,门旋转之后发现密室的入口已经被封死。

    “她早就知道我知道了她利用我的事?”严文钦心生疑惑,关上开关之后,她若有所思起来,走近窗边,月光的影子将房间倒影在了玻璃上。

    她的眼神忽然定格了几秒,转头,抬眼,发现书柜的右上角不太明显的字画旁有一个微型摄像机,严文钦顿时明白了一切。她凝望着那个镜头许久,忽然脸上挂起笑意,她立在原地,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她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小唐,查查叶萧然几个手下最近的动态。”说完便挂了电话,正欲走出房间,却注意到书桌,她慢慢走过去,看到一张画纸,她拿起画翻过来。

    严文钦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的双手甚至有些颤抖,画纸也随着窗外风的吹入慢慢飘落地面。她扶额,眉头紧蹙,有些重心不稳地撑着桌面,无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神却依然瞟着滑落在地上的那张画。

    她仿佛能够看到叶萧然拿着画笔画这幅画时的心情。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上前,她拾起那张画,望着画里的人穿着法袍,手里拿着法槌,对着被审的犯人,那个犯人只有一个背影,淡淡的笔尖却刻画出如此生动又钻心的画面,犹如那天庭审再现。

    “萧然……”严文钦视线几乎定格在这张画上面,嘴里轻喃她的名字,深深呼出一口气,收起画,便离开了。

    中亚集团跟弘达新能源正式签署了合作协议,严文钦以中亚集团签约代表的身份出席了这个签约会,而与此同时,她把所有账目上每家子公司缺失的那笔资金重新以一个投资公司的注册名将不明账目全部补平。她这一明显要与苏家结盟的姿态终于进了严国梁的眼,他避过严文卉,找严文钦做了一次详谈。

    “你才进集团不久就把事情做得这么出色,文钦啊,我早就说过,你是商业奇才,让你回来帮我,你就是不听。”严国梁面带笑意。

    “任性久了总要回家,我也不想文卉那么辛苦,也不想二叔你年纪大了还要操心集团这么多事情。您啊,操劳了一生应该闲下来了,陪爷爷打打高尔夫,陪爸喝喝茶。”严文钦面带笑容。

    “你这么孝顺可真是我们严家之福,文卉要准备怀孕,兼顾不得那么多,眼前集团的事你就要多辛苦了。”

    “文卉要怀孕?”严文钦表情微变地问。

    “咦?你们姐妹俩这么亲,我以为你知道。”

    “我最近真是忙晕头了,都没去好好关心她。”严文钦立即转变话锋。严国梁笑笑,没有放心上,他走近严文钦,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向来比文卉更加适合胜任现在这个位置,二叔也把你当亲生女儿,不会偏颇你们姐妹俩。”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打出漂亮的一仗,为整个中亚集团的股民争取利益,更要为家族尽力。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打算做小,要做就做大,并且只有我严文钦能够辅助二叔做大。”

    “哈哈哈!二叔就喜欢你这股劲儿,投资集团的事我不想文卉牵涉其中,你怎么看?”

    “我也是这个想法,等二叔完全信任文钦之后,文钦随时可以参与其中。”严文钦语气笃定,严国梁放心地点点头。

    从严国梁的办公室出来,严文钦就直接向严文卉的办公室走去,她轻轻敲了敲门,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严文卉身边,严文钦诧异地说道:“贝儿?”

    “姐,你来啦。”严文卉笑笑,放下手头工作。只见于贝儿挂着笑容,看到严文钦,毕恭毕敬地说道:“严总你好,我是新来的助理于贝。”

    “你俩这是唱哪一出?贝儿不是送到国外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严文钦依然有些费解。

    “是我要回来的,我不想出了什么事情就躲到国外去,我也不想做过明星就一辈子不能像平凡人一样生活,所以我想从最普通的事做起,文卉就替我安排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学习,请严总多多指教。”于贝儿容光焕发,不知道的人丝毫不会看出来她曾经吸过毒。

    她微长的头发齐肩,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丝毫没有曾经明星的架势,一眼望去便是一个职场的白领,严文钦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但同时又为她们升起一股忧愁。

    “姐,你找我有事?”不知道是否于贝儿在身边的关系,此时的严文卉脸上挂着的笑意十分有感染力。严文钦很清楚,这个妹妹多数时候都在隐忍自己的感受,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责任二字的重要。

    “嗯,我有点事要跟你谈。”严文钦看了一眼于贝儿,于贝儿会意地拿起文件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严文钦望着于贝儿走出办公室,直到门被关上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严文卉给严文钦煮了一杯咖啡,说道:“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贝儿的。”

    “我当然对你放心。”严文钦看着严文卉有些欲言而止,严文卉却很自然地帮严文钦搅了搅咖啡,说:“你是要问我要孩子的事吧?”

    “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严文钦笑了笑。严文卉坐近她,挽起她胳膊说道:“姐,我知道你关心我,你放心吧,我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不要为难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啦,不早了,姐,我们去吃饭。”

    “哎,我咖啡还没喝。”

    “没关系,回头我再给你煮。”

    说话间,姐妹俩已是笑脸盈盈地走出办公室。正值午休时间,员工们见到两人都纷纷礼貌问候,经过于贝儿的办公桌却发现她还在认真地对着电脑,而她身后站着几个人,似乎在对着她指指点点。于贝儿退出娱乐圈之前以吸毒丑闻公诸于世,重新来到普通的职场工作,顶了相当大的压力。

    但是她却不让严文卉给她搞特殊,不想让集团里面的人觉得严文卉也是包庇自己熟人,会开后门而影响她的声誉,但是却还是免不了受到一些奚落和讽刺。见她面对这些风波依然平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还未等严文卉上前,严文钦就一步踏上前,笑着说道:“贝儿,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可是我…”

    “严总让你去吃饭,你还啰嗦,走啦。”严文卉很配合严文钦,上前拉住她。

    “以后工作有什么事情,严副总不在,你就直接找我,知道吗?”严文钦面无表情,虽然话对着于贝儿说,眼睛却逡巡着那些人。她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告知所有人,于贝儿是她们两个要照顾的人,暗暗警告所有人都不要为难于她。

    严文钦在中亚集团行事雷厉风行,她不仅在短时间内对自己经手的产业做了一系列变革,在股值收益方面更得到了提升,很快就上了a市的杂志封面,更登上了全国商界杰出风云榜,成了最近炙手可热的焦点人物,多次参加电视台访问,接受专访。

    不少人都狐疑起来,为官时低调的严法官到了商场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了家族和集团颜面全力以赴地出席各种活动,应酬在觥筹交错的酒桌上,更是游刃有余地应对所有媒体的采访和发问。

    “严总,最近股市动荡不稳,请你谈谈中亚集团在应对这次股市的风波中将如何维护股民们的权益?”

    “针对这次部分股的大幅度下滑,股民们不必惊慌,中亚集团旗下所属的产业,将会以其中部分产业进行分化管理,我们将以确保股民们利益为先”收音机里面传来采访严文钦的声音,夏晔伸出手果断地调了台,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

    “哎,我要听听股市情况,碍着你啥事了?”秦歆边开着车边说道,夏晔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说:“你别告诉我,你买了中亚的股票。”

    “我倒没买,我有朋友买了行不行?”秦歆回复到。夏晔不予理睬,转头对着坐在后座的齐扉张口却欲言又止,挠了挠头又坐直了身体。

    她最终没有按捺住自己,能够进监狱保护叶萧然是她巴不得的事情,她一直想办法甚至让年少阳疏通各种关系,却没人能够解决这件事。虽然怀疑齐扉的动机,但听她分析完苏弘的意图之后,她却找不到疏漏的地方。更何况,安排她进去只对她和叶萧然有利无害,她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阴谋,他们如果想残害叶萧然,也没必要走这一步。而更费解的是,那天与齐扉的相遇,便让她怀疑救自己于危机时刻的那个摩托车女就是齐扉。

    夏晔始终对齐扉有着一份很深的戒心,不仅仅因为她为苏家做事,是这个女人实在让人看不清摸不透,表面对人很和善,笑容满面,实则深不可测。夏晔清楚得很,这样的女人很可怕,她断然不敢随意问出口,万一自己感觉错误,那倒真的害了那个救自己的人。

    夏晔总会带着一些小聪明,虽不及叶萧然那般的智慧和运筹帷幄的能力,但脑袋瓜总算好使,很多事情她也能理得顺,关键时候也能够反应敏捷地做出判断,唯独致命的弱点便是冲动。她的软肋是叶萧然,一旦牵扯到叶萧然的安危,她全然不顾当局情况,便容易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而如今,面对齐扉这么大一个谜团,她更加坐如针毡,想问又缩了回去。

    “小秦,把音乐打开。”原本安静的齐扉发出了声音。

    “还是那首?”秦歆问,从后车镜里面看到齐扉点点头。

    《不如不见》的旋律又缓缓响起,陈奕迅那有些低沉却总带着淡淡忧伤的声线好似总能够揭开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一时间车里安静得只有这首旋律在回荡。

    齐扉闭着眼睛,手指跟着旋律轻轻点着,双眸一直凝视着窗外,没有说话。夏晔却听得格外伤感起来,想起叶萧然这些日子在监狱,想起她所遭遇的一切,她每天都被这些糟心的自我想象所煎熬,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地接受这样的现状,她没那么大志向,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她只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想用尽所有的方式去护她安好,此生再无所求。

    “能不能换一首?什么《不如不见》?为什么不见?”夏晔侧脸对着秦歆说。

    “那为什么要见?见与不见不过在于你自己的心而已,于对方,又有什么差别?”秦歆对夏晔说着,眼神却从镜中努力抓捕齐扉脸上的表情。

    “算了,跟你们说不通,你们怎么会懂这个感觉。”夏晔又重新坐直了身子。

    “夏晔。”齐扉忽然开口。

    “你终于说话了啊。”夏晔再次转头,对上齐扉的眼睛,两人相视望着,齐扉转而一笑,说:“所有的美好都源自想象,同样,所有的痛苦和失望也来自想象。很多事情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少让情绪牵着自己走,你会做得更出色。”说完敛去笑容,看了一眼前方,说道:“小秦,停车吧。”

    “这么快就到了?”夏晔瞟了一眼前方,不远处就是监狱。

    “你总不能让我们一直送你到大门口吧?你还是自己去报到吧,扉姐不便露面。”秦歆停下了车对着夏晔说。

    “好吧,不管你们目的是什么,还是要谢谢你们送我来这里。”下了车,夏晔背着包对着齐扉说。齐扉依然没有说话,视线投向监狱门口,又深深看了一眼夏晔,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便与秦歆离开了。

    所有的关系都已经疏通好,今天夏晔就以新的身份去叶萧然的身边继续保护她,那便是第一监区07室的狱警。

    “报告许队长,新人夏晔报到。”夏晔站在许敏跟前,身体站得笔直,虽说没有经过一点专业训练,但她也在电视和视频里面见过大概,虽然是通过关系进来的,但就算装也得装得似模似样。

    许敏随手翻了翻她的资料,抬眼打量起她,双手背在身后,绕着夏晔身边,喃喃道:“身高可以,身材偏瘦,细皮嫩肉一看便是没有做过重活。目光有神,但不够有威严,没有专业培训,穿着制服还算说得过去。”

    听着她的阐述,夏晔心中早已汗如雨下,但又不敢开口顶撞,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很清楚,听领导话、拍好领导马屁是首要,不然她被调离了叶萧然身边,那她待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

    “要经过三天的培训才能把你送到07监室。”许敏发话。

    “这么久?额,许队长,可不可以短一点儿?我学起来很快的,保证不会坏事。”她几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奔到叶萧然身边。

    许敏却只是扶了扶额头上的帽檐,拍着夏晔的肩膀,说道:“得多高背景的人才能把你安排进来?上头的意思我懂,不过,你既然分到了我的监区,一切都得听我的,不然,你不但不能做你想做的事,反而会惹来麻烦害了她。”

    “许队长,你?”听到她的话,夏晔有些惊诧地望着她,她以为自己来这的目的无人知晓,但许敏却忽然话锋一转,说:“我会亲自给你培训,如果你聪明领悟力高,也许一两天就够了;如果你接受缓慢,那抱歉,你什么时候学会这里的制度,什么时候才能分配到07室。”

    “是!许队长,我会好好学的,辛苦你了。”

    “哼,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许敏笑了笑,便开始给夏晔做理论的紧急培训,在培训过程当中,还带她到罪犯各个活动区域去观察,告知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以及警棍的用法和处罚罪犯关禁闭的一些条款。

    换上一身制服的夏晔因为身材高挑、面相清秀,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引起这些许久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女犯们唏嘘甚至垂涎。

    “好帅啊,哪来的这么帅气的狱警。”

    “新来的吧?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监室。”

    “要是来我们这就好了,每天看看都能解馋。”经过劳作室时引来了女犯们的一阵讨论,更吸引了很多人投来的目光。

    夏晔在聆听许敏教导的同时,她每经过犯群密集的地方总是努力搜寻那个身影,却一直没有看到。

    “这里是罪犯工作区,每周五天,每天八个小时,就跟外面的工作制一样,能者多劳,每人每组每个监室都有固定的指标,这属于集体活动,所以每个监室的看守都需要全天在这里巡查,以免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狱内突发事件。”

    “那个,那个”夏晔支支吾吾依然探着脑袋找寻那个人。许敏望着她,轻咳一声,叫道:“大家注意了,这是第一监区新来的夏晔警官,以后将统管07室。”

    “嗨,大家好,我是夏晔。”被这突如其来的介绍弄的夏晔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只得硬着头皮有些别扭地与这群特殊的人打着招呼。

    这个时候人群中终于有个人站起了身,听到夏晔的名字她亦是诧异不已,那声音她很熟悉,她几乎有些不确定地转头看向夏晔,那套正统的制服下分明就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叶萧然只是眉头微锁地望着她,夏晔瞬间捕捉到了她的气息,她激动地想上前,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叶萧然却微微摇头,她顿时会意,停住了脚步。两人之间这不太明显的默契互动却叫许敏看在了眼里,但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哇,07室的人好幸福。”

    “哎,以后只能公共活动时间看看她了。”

    夏晔的眼神依然无法从叶萧然的身上抽离,剪了短发的她依然神采奕奕,那张美丽的脸却有些消瘦,面色没有了往日的红润。这里的伙食一定很差,也没有好的睡眠环境,夏晔不经意间瞟到她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痕,别在身手的手用力地攥着。

    许敏看到了她所有的微动作,又看向她的脸,靠近她身边,转过头,说:“看也看过了,跟我走。”夏晔没动,许敏又故意提起音量说道:“大家继续干活,夏警官跟我来。”

    抬着有些僵硬的步子,夏晔这才拉回自己的视线,离开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叶萧然一眼,却好似看到她向自己投来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枭姐,我来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她暗自下定决心,跟着许敏步子,走在这无边无尽的黑色牢笼中。于夏晔来说,那仅有的一点明亮就是叶萧然,她在哪里,哪里便是她世界里的光芒。?

    ☆、监狱风云

    ?  夏晔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腰间配带好警棍、对讲机,原本就俊俏的五官此刻因为制服的衬托显得更加帅气,但此刻她脸上并无原本阳光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褪去浮躁后的她尽显沉稳。

    终于挨过几天的集训,夏晔总算是把监狱上下的条例规定都熟记于大脑之中,她本就反应机敏,接受力高,这些并难不倒她,加上一颗跃跃欲试的心,更加缩短了培训的时间。

    “在你正式去07监室之前我有几点必须要让你清楚。”夏晔即将正式上岗,许敏特地单独见她,交待一番。

    “许队长请讲,我一定遵守。”似乎很快就进入角色,她依然像个真正的专业人士,站得笔直,听着领导训诫。

    “第一,在监狱,必须熟记“四知道”,懂吗?”

    “是,我明白。”

    “第二,不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你不要眼里只看到一人,看不到别人,如果犯了一些明显的职业疏忽错误,我也保不了你。”

    “谢谢许队长提醒,我会注意的。”夏晔毕恭毕敬。许敏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还有自身安全。”夏晔心里一阵柔软,刚想感性一把,许敏却已昂起头继续前行, “女监里面关的可是一群母狼。”

    “额,许队长,你啥意思?”夏晔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许敏笑了笑,没有理睬她,见已经有了一些其他巡岗,夏晔也恢复正经模样,跟在许敏的身后。越是接近07监室,她就越是紧张,而今天恰逢周末,是服刑人员集体活动时间,往往很多时候,这种集体活动最容易产生摩擦和矛盾。

    在固定的时间里,监狱会组织场地活动或者集体观看时事新闻,自从上次在活动室里面引发了洪英与叶萧然的斗殴事件后,每到这个时候监狱便会加派狱警,随时保持警惕,避免再引发类似事件。

    “枭枭姐,你坐”当叶萧然走进休息室的某一处时,其中一个女犯有些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如今监狱中形成了洪英与叶萧然的两派,先前洪英调到第一监区没多久就成了这里独大的女犯,没人敢惹怒,干活以及任何时候都有人为她挡在前面。监狱里面通常有三种人,一种便是跟着洪英后面狐假虎威的女犯,为了在这环境中能够换取一席之地;第二种是唯唯诺诺,怕狱警、怕洪英,遵纪守法又不拉帮结派,老老实实干活的人;第三种便是墙头草,风吹向哪里,她们便倒向哪里。

    自从叶萧然到了监狱,以洪英为首想残害她的人不在少数,那些落井下石的更不在话下,都说得罪了严家就是得罪了全世界,没人敢站在她那边,自然会跟着洪英一起针对她。可却没想到,她出手狠辣,不留一丝余地,仿佛随时能够取人性命,甚至无所畏惧地触犯监狱条例而被责罚。

    监狱里面最可怕的就是亡命之徒,这种人不仅会给狱警惹麻烦,更会搅乱整个监狱的秩序,她们可能会与其他女犯发生冲突,也可能会自杀,不给自己留活路的同时更会断了别人的路。而叶萧然就是这样可怕的人,她刑期很短,却似乎不怕被责难加刑,就那几次的出手已经让07室没人敢动她。

    那个女犯有些畏惧地想站起来给叶萧然让座,还未完全起身,肩膀就被按住,她心中一紧,忙说:“枭姐,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到你,应该早点给你让座的。”她十分惊惧,说话间连抬眼都不敢。

    “谢谢,不需要,你坐着。”叶萧然望着她收回自己的手,站在了一边,便再没有说其他。

    那名女犯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诧异地又看了一眼叶萧然,一副捡回一条命的姿态轻拍自己胸膛。同时却又很惊讶于她的谦和。此刻的叶萧然并没有拿出大姐头的气势,甚至刚刚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一丝温和,但她冰冷的语气依然让人有些望而却步,她只是站在那里,都无人敢靠近。

    女犯们陆陆续续来到活动室,原本轻松的气氛随着洪英的到来变得有些压抑沉重,很多女犯既不敢跟洪英站太近,也不敢跟叶萧然站太近,总感觉二人随时会爆发而波及自己。如今叶萧然身边还没人敢帮着她与洪英作对,但洪英身边始终有几个党羽,均是因为贩毒被判入狱刑期比较长的人。

    上次被叶萧然袭击的脸上还能够看到一些明显的瘀伤,洪英对叶萧然的恨,旁人一直以为是入狱前散货结下的梁子,都说是叶萧然摆了洪英一局,与严文钦里应外合整垮了她,但内里的仇恨远远不止这些。洪犀的死是一个意外,谁都没想到他会忽然自杀,但枪究竟是忽然走火还是另有隐情便不得而知。唯一的亲人为了给自己报仇又被残害,仇恨早就在心里燃起,到了这里,她又怎会让叶萧然活着出去?

    “下面是经济要闻,弘达新能源与中亚集团的合作致使两家的股值连连攀升,紧接着中亚集团新成立的投资集团与pe投资集团再次形成紧密的合作,为此,我们对商界风云榜的杰出人物中亚集团执行董事长严文钦女士做了一次独家采访”电视的新闻频道传来了声音,这一报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连叶萧然也慢慢转过头,视线定格在镜头对着的那个人的脸上。

    如今的严文钦轻挽着一袭长发,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面,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淡妆轻染,在镜头前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仿佛还是她,分析起股市时精湛的数字分析能力和气场十足的集团领导范儿还能找到当年那点点法官的影子,却让人觉得她已不是当初的她。

    “那便让你看到长发的我。”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句熟悉的话,叶萧然不自觉地扬起自己的手,却又慢慢放下。她凝望着严文钦的那双美眸中透着一股寒意,那是绝望之后的憎恨,还是看透之后的人情冷暖,不得而知。

    每每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看到她那张脸,叶萧然内心对严文钦的恨意就感觉增进了一分,原本最熟悉的枕边人竟走了与苏弘同一条路,老天爷可真会玩她叶萧然。男人如此,女人亦如此,谈什么爱?说什么情?这个世界只有权、利、名,整个世界都在玩这三个东西,拥有这三样的人却在玩着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

    她没有看错,严文钦只是一只沉睡的猛虎而已。叶萧然运筹帷幄知人善用,利用自己圈子所有能够利用到的人,为自己卖命的同时却又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地效忠于自己,而她不曾让任何人走进过自己的心里。其实爱情何尝不是严文钦的软肋,正因为如此,她才反转如此之快,并非她变了,是一直没有人唤起她的雄心壮志而已,讽刺的是,叶萧然却成了这个推手。

    望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叶萧然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好似想要记住这张亲手送自己进监狱的脸,又好似不舍得离开这张依然能够牵动自己情绪的面容。而每次看到她,总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空空如也的手心,心中的冰凉就又多了一分。

    叶萧然太过于专注,专注到忘记了观察周围的情况,甚至没发现在洪英的眼神示意下,周围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枭姐”眼看着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刚刚给叶萧然让座的女犯竟有些担心,轻声地想要去提醒她,却不敢明目张胆,怕被洪英发现。

    从叶萧然的视线专注到电视屏幕那一刻,就有些女犯时不时在她身边走动,狱警们的重点都是在叶萧然与洪英两个人身上,在第一监区只有她们敢惹事,却也忽略了其他罪犯的举动。

    叶萧然天生的警觉的听力和观察力早就听到那个女犯的提醒,她原本靠近窗户站着,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其中一个女犯故意撞上去,被她闪躲开来,那人趁势把一包东西放进叶萧然的口袋,叶萧然忽然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反扣过来,发现是一个里面装着几粒白色药丸的小包。忽然间,其余几名女犯也上前,一人用手臂勒住叶萧然的脖子,另两人分别拉住她的手臂,原本被她反扣住的那人也被松开。

    一时间几乎多数犯人都在不同狱警的死角挡住了她们的视线,略显宽阔的活动室里面有了一点声音也没有被察觉。见洪英很安守本分地待着,再找叶萧然却没有发现她在哪里,其中一个狱警刚想上前巡视,却被洪英拦下,抓住聊着。

    “放开!”叶萧然忽然大喝一声,却被刚刚那人捏起嘴巴,欲把药丸倒进她的嘴里,她手脚被四个人死死扣住不能动弹,嘴巴只能任由那个女犯掰开。

    待到药丸全部倒进她嘴里,见叶萧然喉咙吞咽了一口,几人脸上才露出笑意,忽然其中一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针筒,慢慢走近了叶萧然。

    “叶萧然呢?”许敏忽然带夏晔到来,夏晔即刻感觉到情况不对,还未等许敏询问其他狱警,她便一个箭步冲到人群后,哪怕是有人上前故意想挡着也被她直接撞开,她往前冲的同时拿出了警棍,便没女犯再敢靠向她。

    直到发现有人拿着针筒对着叶萧然,其他狱警和许敏才发现这里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夏晔打开警棍开关,尽量让自己冷静,对着几人叫道:“放开她!”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动,其他狱警也赶上前,抽出了警棍,围住了几个女犯。

    许敏上前,见叶萧然被死死扣住不能动,阴沉下脸,看了洪英一眼,洪英假装移开自己的目光,拿着针筒的女犯冷笑一声,把针尖对着叶萧然的喉咙,说道:“不要过来!反正她已经吞了几颗药下去,也不在乎这一针。”

    “你不要乱来,冷静点。”夏晔伸出手安抚那个人。此刻的她心中万分紧张,却必须保持这一刻的冷静,她知道,如果她一旦冲动,一个失误就会让叶萧然受到伤害。

    “你们再不就范,我就叫配枪巡警了,你们都不是死刑,我想谁也不想在这里送掉自己的命。”许敏一步上前,对着几个女犯说。

    原本按住叶萧然的几人似乎有些松懈,夏晔揪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中其中一人腹部,挥起警棍打到了另一名女犯的头部,其他狱警纷纷上前把几人按倒在地,但是拿着针筒的女犯依然没有束手就擒,她独自扣住叶萧然的脖子,针眼对着她,夏晔握住拳头不敢再上前。

    “你现在放开她,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发落,否则你就等着被加刑关禁闭。”夏晔提高声音说道。此刻的她丝毫不像没有编制、没有经过正规筛选进来的狱警,她熟悉所有刑罚条例,也知晓惩罚罪犯的方法,她深知,在这里她若不谨慎,只会害了叶萧然。

    “哼哼,走到这步,我就打算鱼死网破了,叶萧然,你去死吧!”说完,她面露凶光,抬起针筒对准叶萧然的脖子,却忽然感觉到手臂受到什么袭击,一个趔趄,差点没抓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萧然终于瞅准时机,迅速撬开对方扣住自己脖子的拇指用力往外掰,使其手臂力道减轻,她抬起脚,柔韧的力度直接挥踢到了对方的头。在这名女犯本能反应挡住自己头的同时,夏晔上前一把扣住她一只手臂,叶萧然扣住她另一只手,针筒也掉落在她的手里。

    她举着针筒对着那个女犯的脖子,所有的人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她们两人就配合默契地制服了这个体型偏胖力气较大的女犯。

    “叶萧然,不要伤人。”许敏叫道,又对夏晔说:“夏警官~”夏晔皱了皱眉,看向叶萧然。叶萧然没有把针筒□□那个人的脖子,只是巡视了所有女犯一眼,最后视线落在洪英身上,她厉声说道:“洪英,你想为你弟弟报仇,不要连累别人,我要取她们的命易如反掌,但你要取我的命,就看有几个本事了。”说完松开了手,把针筒扔在了地上。夏晔把那个女犯按倒在地,其他狱警上前把她扣押起来。

    夏晔看向叶萧然,忽然上前急拍她的背,又弯下她的身体,掰开她的嘴,急促地说道:“快把药丸吐出来。”说完把自己的手伸到她的嘴里。叶萧然感觉到一阵恶心,胃里一阵抽搐,喉咙原本就卡住的药丸瞬间就吐落在了地上。

    “是三颗吗?还有没有?”夏晔问道。叶萧然摇摇头,清了清喉咙,这才抬起头,对上了夏晔的脸,轻声说:“我没事。”说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却发现夏晔的额头渗着汗。刚刚那一幕令夏晔紧张得后背全湿,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如果她今天不在这里,这些狱警能处理吗?如果她不在,叶萧然真的被那个针筒伤害或者注射了毒品怎么办?如果的如果,却幸好,她在,她看到没事,她一定要护她安好。

    “全部给我带走!”许敏阴沉着脸命令道。包括叶萧然还有闹事的几人以及针筒和药丸就这样都被带去了审讯室。

    夏晔想跟上前,许敏却转头说:“夏警官,你留在这里看守。”夏晔领会她的意思,只得止住脚步。叶萧然被带走之余,眼睛瞟向了角落那个女犯,原本那样怯懦的一个人在关键时刻竟敢为了保护保护叶萧然而出手,丝毫不像霸占着座位被叶萧然抚了抚肩膀都吓得颤抖的人。

    那个女犯也在望着叶萧然,看到叶萧然看向自己时忙低下头,有些心虚而又老实地蹲在自己的座位。叶萧然嘴角轻扬,挂着冷冷的笑意向前走去。

    监狱里每个活动区域都有监控,每天发生的事情都会记录在案,尤其这种女犯闹事的画面更会引起重视,但惹事的人又都是特殊情况,上面均有一层一层的关系网,每件事都被这样低调处理过去,哪怕是出了一条人命,这些人都有办法抹杀。

    监狱内风起云涌,叶萧然在里面历经坎坷,多次被人下手,被人奚落,却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监狱外,从严文钦接手中亚集团之后,逐渐从原本的空降司令到后来慢慢掌握实权,更用了一些特别手段将那些倚老卖老的董事踢出了董事局,一向宽以待人的严大小姐被商场冠上了新的标签“铁面无情”。

    “严总,监狱那边传过来的。”小唐拿着爱拍送到严文钦的眼前。严文钦原本正在查看数据的视线收回,走到办公室沙发旁,打开视频看了起来。

    视频几乎清楚地拍到了事件的经过,严文钦凝视着屏幕,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撑着额角看完那有惊无险的一幕,随后关了视频,仰起头闭目凝神,小唐不敢说话。

    “小唐,安排一下,我要去探监。”

    “是。”

    ?

    ☆、身份暴露

    ?  车尾扬起的尘土漂浮在空气中,在这片郊外的原野中,如一道轻烟,随风飘散。不远处,铁丝栅栏,巡岗守卫,绿瓦高墙,高立的建筑慢慢在视野中开阔。

    a市最大的女子监狱驻扎在距离城区100公里外的郊野,这里关押着不同刑期的女犯,与其说这里与世隔绝,不如说这是将生活的黑暗和光明拉开一道巨大屏障的地方。多少人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便没日没夜地想跨过铁丝网,重见天日。多少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女犯在里面哭得声泪俱下,懊悔抱憾却依然要为自己的违法行为付出代价。

    这里的管辖十分严格,有配枪的武警巡岗防止出现罪犯暴动,有配带防爆警棍的狱警维持秩序,监督着每个罪犯的行为。这里原本也是相安无事,虽偶有风云骤变,却也能够轻松解决处理,但自从这里关进一个特殊的女犯之后,整个第一监区便时常出现暴动场面。

    从叶萧然关进来的那一刻,整个监狱都沸腾了,不仅因为她在道上的传说,更因为她得罪权贵严家而与世界为敌,都让人想一睹芳容。但很多人也清楚,她的刑期虽短,到了这里能否活着出去也是无法预料。监狱里可操控的事情太多,很多人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何况一号毒贩洪英被转到第一监区,更加预示着水火不相容的二人势必会造成一些不可控的局面。

    监狱的探监时间很短却又监视得紧,自叶萧然入狱这几个月以来,她除了偶尔见年少阳之外就没有见过任何人,而今夏晔到了她身边,让她传递信息和指令更加方便。每次探监时间都很可贵,对于每个女犯来说,能够见到家人和子女的那一刻,便是她们此生最懊悔的时候,而叶萧然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对于这种所谓的热泪盈眶的场面更是没有知觉,但今天叶萧然被传唤到了特殊会见室,狱方声称有人探监,竟由不得她是否点头同意。

    作为最近犯事率最高的女犯,叶萧然被带上了手铐,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目光沉静如水,没有一丝的情绪。夏晔站在她的身边,每每看向她的脚镣和手铐都于心不忍,而这些却是她亲手给她套上去的。

    “夏警官,先回避吧,门外候着。”许敏亲自吩咐。夏晔有些莫名,但还是遵守命令退到了门外,把叶萧然一个人留在里面。

    “到底什么人要见叶萧然?”夏晔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一个简单的探监却让许敏亲自看押,已令夏晔好奇不已,同时她心里也有些隐隐的预感,来者不一般。

    约莫十分钟之久,原本安静的长廊不远处响起了清脆的高跟鞋声,夏晔投去目光,听着转角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影。她披散着长发,穿着一件十分干练的衬衫,淡淡妆束尽显女人味。她依然带着一丝当初任法官时的正义之气,但这原本柔和的气息却多了一层凌锐的气势。

    “严!文!钦!”夏晔差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最终却还是吞在喉间。她慢慢地明白,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多么的重要,尤其她现在的每个举动都可能对叶萧然产生不一样的影响,任何不利的因素她都会掐灭。

    “严总~”许敏礼貌称呼,示意夏晔打开门,夏晔瞪了严文钦一眼,严文钦却只是轻笑,目光早已少了当初的那份柔和,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捉摸的深意。

    铁门被打开,严文钦独自走了进去,整个探监室只有她与叶萧然两个人。叶萧然缓缓抬起头,看到严文钦的那一刻,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却转即慢慢恢复常态。那一瞬间她的眼神起了很多变化,两只被铐着的手却慢慢握紧。

    严文钦的视线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移开。她凝望着叶萧然的脸,那头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如今成了过耳短发,原本时尚性感又美丽的她多了几分憔悴,只是那张原本精致的脸依然美丽,这种美无法被外表和环境所淹没,那种由内到外的气息,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是她心里的叶萧然。

    半晌她们都没有说话,叶萧然那被蓝色囚服遮住的身形消瘦了很多,她两只手被铐在椅子上面,无法有幅度地动弹,两只脚更被锁住。曾经的法官与夜枭,如今的集团董事长和服刑罪犯,这个场面讽刺得让叶萧然看到严文钦这一刻,心中恨意增加。那些局,那些背叛,她多想听她亲口说都不是真的,可她见到严文钦却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满目苍凉的心这一刻被恨意充斥着,却发现心口间在隐隐作痛。

    她美了,比电视上更美,叶萧然竟有片刻的晃神,看着严文钦如此光鲜亮丽,人前人后被人簇拥着,每一期新闻播报必上经济频道,商界风云杰出人物,传奇女法官到集团女总裁,每一个标签都让她充满了光环,万众瞩目,受人敬仰,叶萧然竟忽然觉得像云端般的遥远。那个曾经亲密的爱人,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守候自己的人,不仅做了送自己进入监狱的刽子手,而今又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让她数日来原本平静无波澜的心终于荡起了丝丝的涟漪,可她却依然努力控制着自己,压着心中那口气,隐着那份不明所以的痛与她相视。

    望着她,严文钦的胸口堵着一股难以呼出的气,却依然努力保持好自己的姿态。她缓缓地坐在了叶萧然的对面,轻声吐出那句藏在心间好久的话:“你好吗?”

    “你来做什么?”叶萧然冷冷回复。严文钦双手放在桌面,交叉相握,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多么想伸出手去握住叶萧然冰凉的手,把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心底,但她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从她法槌落下的那一刻,她们之间就永远隔着这道铁门,永远无法逾越。而她的心也被那声法槌彻底震碎,她亲手把叶萧然送进了监狱,也永远禁锢了自己的心。

    “只是,想来看看你。”严文钦的语速平缓,夹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惆怅,却让叶萧然冷笑起来,她身体微微前倾,四目相对的距离拉近,她冷声道,“来看看我坐牢好不好吗?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暂时还死不了。”

    “萧然”

    “不好意思,严总,我是女囚0624。”叶萧然坐直身子,语气冷漠。严文钦却也不气不恼,深深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罢了,看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她轻松的语气却激怒了叶萧然,叶萧然忽然厉声问道:“严文钦,你何必故作姿态假好心,你所做的这一切,我叶萧然必将让你付出代价!”

    严文钦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甚至愈加轻松地望着她,忽然嘴角扬起笑意,说:“那你一定得好好地活着,我在外面等着你。”说完她站起身,笑意褪去之际,眉头却不自觉地上锁,望着叶萧然的眼神分明充满了心疼和无奈。严文钦不自觉地伸出手,却在还未触及到她的时候停在了半空中,她瞟了一眼墙角的闭路电视,还是放下了手。

    她所有的肢体语言都被叶萧然看在眼里,可面对这些细节只会更深地加剧她对严文钦的恨意。她想站起身,每当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铐着。无数个夜里,看着铁门,望着铁丝网的上空,都能出现严文钦的脸,加剧她心中的恨意,更加一次又一次鞭打自己的心。

    “严文钦,我不想再看到你,看到你这张虚伪的脸,我觉得恶心。”

    叶萧然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她怕自己失态,她的失态就像她在示弱一般,只有继续在这里苟延残喘,他日才能够出去一举扫平所有这些障碍。

    “呵呵,那你就继续恶心着。”严文钦站直了身体,迅速收拾好了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和感怀,高高站着俯视着叶萧然,转过身,背对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半晌,她都没有转身,背对着她,犹如那天叶萧然背对着自己一般,她们之间永远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已成为永恒的平行线,没有交点。

    “对了,我要提醒你,你布了那么多棋子,我可当真要佩服你的运筹帷幄,但人总会百密一疏,你以为pe集团会傻到查不出来?你一定不想她成为第二个你吧?”严文钦的话语让叶萧然猛然抬头,她怒目圆睁,想要起身却又被束缚着不能动弹。

    “严文钦,你什么意思!”叶萧然的语气忽然局促难安,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畅。严文钦终于转头,嘴角分明还挂着笑意,问:“怎么?原来你也有痛处?原来你也会在乎你棋子的安危?”一席酸涩又带着讽刺意味的话,竟叫叶萧然有些语塞。

    她抬起双眸,语气不再凌厉,变得些许柔和起来,说道:“你要对付我,我的命就在这里,但请你不要去牵累别人。接近你,利用你,利用贝儿,伤害文卉,都是我叶萧然一人做的,与人无尤。”

    “哈哈哈,真不像你夜枭说出来的话,但你确实也付出了代价。”严文钦收回自己视线,挥挥手,铁门慢慢打开,她抬起步子往前走去。叶萧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再说任何言语,只是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监狱门口,晴空万里,杳无云踪。感受着风吹来的时候依然带着涩涩的味道,严文钦仰起头,闭着双眼,努力想要吞回眼角即将顺流而下温热的液体。她多怕刚刚那一刻自己会情绪崩溃,瞬间倒在叶萧然的眼前,她多怕自己所有埋在心底的感情因为见到她再次被唤起。

    她的心怎能不疼?可在她生命终结之前的岁月里,她已经无法承受爱。当爱情被阴谋、利用、憎恨所替代,她严文钦还如何能够守住内心的那份淡泊,继续从容淡定地坐在那样一个位置上面。

    一阵清风徐来,微微扬起她的长发,也吹干了她眼角的丝丝泪痕。她理了理衣角,看向天空,竟飘来了一朵淡淡的白云,在蔚蓝的怀抱里,它肆意地变幻着形状。叶萧然就如这朵白云,风吹不散,尘扬不染,傲立于世,永远不会被打垮。她是夜枭,也是自己毕生挚爱,即使求而不得,爱而不能,她也依然能够坦然面对任何结局。

    不远处,小唐只是静静站着,等待着严文钦,那孤立的侧影站在荒野的风中,屹立不倒。手上拿着爱拍的视频已经发出,待他抬头,已经看到她渐渐向自己走来。

    “怎么样?传过去了么?”严文钦表情微微放松。

    “传过去了,pe的大佬们应该都看到了。”小唐回答,却隐隐有些担忧,“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我担心她”

    “做大事难免有所牺牲,只有这样才能加快我们的步伐。”严文钦面色严肃地说。小唐只得点头。

    哪怕再险的棋招,为了达到目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

    从探监室往回走的路上,叶萧然一直都心不在焉,回想着严文钦说出的每句话,等到只有夏晔跟随自己较近的时候,她终于伺机抓住夏晔的手,说道:“快联系少阳,让她保护齐扉。”

    “啥?保护齐扉?”夏晔没有反应过来,叶萧然点头,语气有些急促地说:“快去!”夏晔看到叶萧然如此急切的心情,加上之前种种奇怪的感觉和怀疑,终于瞬间明白过来,叫道:“我这就去。”

    接到夏晔电话的第一时间,年少阳便同柳莳二人放下手头正在做的工作,开车赶向苏氏集团大楼。二人顾不上前台拦阻,直接冲进齐扉办公室,却不见人,迎头碰到秦歆正从电梯口出来。

    “齐扉呢?”柳莳上前一把抓住秦歆胳膊问道。秦歆莫名地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们找她什么事?”

    “你快告诉我们她在哪?”柳莳有些急切,见秦歆依然一脸的茫然,看了看四周,拉过她轻声说道:“她暴露了,有危险。”

    “刚刚去停车场,我带你们去。”秦歆立刻明白了所有,带着两人乘坐电梯直接向地下停车场赶去。

    停车场内,齐扉正欲打开车门,却感觉到有人接近,转过头,见几名男子正向自己走来,他们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阴沉着脸望着她,她的表情微微放松,无奈地笑了笑。

    已经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停车场,却发现齐扉的车边上掉落了一地资料,唯独不见人影。秦歆捡起资料,脸上泛起了担忧和焦虑,四周看了看,丝毫没有齐扉的影子。

    “还是来晚了。”年少阳双手卡在腰上,四周巡查着。柳莳蹲下身,查看车子四周细节情况。

    “扉姐出事了。”秦歆担忧地喃喃自语。

    “快来看这里,有车轮印,有汽油残留味道,应该是刚刚才开走,我们现在追应该来得及。”柳莳最先发现了线索。

    “好,我来开。”打开未来得及上锁的车门,秦歆拿出了自己的长处,迅速地发动车子,追赶了出去。

    车子开出了半个小时,绕着城区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可疑的车辆,而齐扉就这样不知所踪,秦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世界地开始寻找齐扉的行踪。身份暴露非同小可,大则送命,小则也无法想象,可一切事情赶得太凑巧。

    pe集团会议

    苏弘坐在电脑前,阴沉着脸,苏敬也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吸允着烟蒂。几个投资老板都望着先生的指示,先生始终不语,直到十分钟后,电脑屏幕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我们欢迎文钦的加入。”先生的声音终于响起。苏弘这才抬起头,发现严文钦也出现在了pe投资集团的内部会议之中。

    “集团加入新成员,倒是很突然。严总,真是幸会。”苏弘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多谢先生愿意让文钦加入,日后文钦一定会为集团利益竭尽所能。”

    “严家大小姐,久仰大名。国梁,你们严家出来的个个都是能人。”先生夸赞的话再次响起。

    “这么短时间内让股值升得这么快,资源整合能力之强也是非常人所能及,最重要的是,手段魄力十分相当。如今中亚集团几个老家伙每天只能在家喝喝茶,打打高尔夫了吧。”另一位投资老板说道。

    “过奖了,文钦还有许多需要跟各位前辈学习的地方。”严文钦谦逊有礼,拿捏有度地说道。严国梁满脸笑意,十分满意地点头。

    “说到这里,阿弘,你怎么看人的?身边埋着一个那么大的红色炸弹竟然不知道?要不是文钦,你们苏家迟早栽在女人手里。”先生点名批评苏弘,苏弘的脸涨得通红,看向严文钦却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这个女人实在可怕,为了上位,牺牲叶萧然不说,更不择手段到不顾及任何人。可怕的更是叶萧然,这些年的缜密布局竟可以如此渗透,连齐扉这样的人都能够成为她的棋子,这个女人,动辄全身心对付一个人,确实是相当大的威胁。

    只是齐扉,你真的就这么心甘情愿做这么多事,只因为背后的人是叶萧然吗?苏弘陷入了沉思当中。?

    ☆、受尽□□

    ?  有些灰暗的小黑屋只有点点微弱的灯光,四周墙壁密封,没有窗户,房间里放着一些道具,里面的场景却有些不堪入目。一个女人被反绑在一根铁柱子上面,双手已被绳子勒出血印,十指张开无力地耷拉下来,她腰上、腿上都绑着麻绳,一点一滴的汗水连着血水顺着额头往下流,细长的睫毛上面挂着露珠,布满血渍的脸分不清也找不到伤口在哪里。

    被绑女子旁边坐着两名男子,仿佛是打累了,两人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边抽起了烟,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看不到一点惧意。她始终扬着自己的头,双眼平静地望着天花板,从被关到这里开始,她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重拳打在她的身上,她都忍着痛没有叫出声,始终咬紧牙闷哼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烟丝和潮湿味,齐扉望着这间看着像密室的小黑屋,眼神变得有些幽深空洞,她眨了眨眼睛,想挤出快要渗入眼帘的血水。周身的疼痛早已让她麻木,被绑着的双手手臂青筋暴露,细白的胳膊上面有着明显被抽打的鞭痕,皮开肉绽在她的身体上开出了花,血从皮下组织渗透出,与她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触目惊心。

    当苏弘踏入这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如此熟悉,当年叶萧然虽然没有经受这样的折磨,却被更加残忍地从她身体中拿走了孩子,她如此命大,还能从火海中逃脱出来,当真是命不该绝。但如今,齐扉,一个他亲手挖掘的人才,一个他十分信任并与自己有过云雨之欢,相助自己在事业上如鱼得水的女人,竟一直以来只是把自己当成利用的对象,潜伏在自己身边许久,只盼有朝一日推翻整个苏家王朝。

    “你们先出去。”苏弘冷冷地对两个手下说。两人灭掉烟蒂,乖乖地退出了门外。

    苏弘缓缓走进齐扉,齐扉并没有抬起眼皮看他,直到他与她目光对视,距离只有几厘米时,她才拉回自己的眼神。她微微低下头,望着苏弘,眼中透出的竟然是不屑和无惧,那种瞧不起的眼神顿时让苏弘火冒三丈。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随即响起,苏弘能够感觉到自己手掌间的麻木疼痛,却没有停下手,反手又是一下,抽打在了齐扉的脸上。她感觉到嘴里的腥甜即将涌出,抿了抿嘴唇,吐出一口血,望着苏弘仍是一句话没说。

    苏弘再次抬起手,齐扉仰起头正准备接下,他的手却在离她脸庞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下,等着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又慢慢收缩,随即,那只手的动作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帮她拨了拨鬓角长发,指尖轻擦她脸上的血水,原本暴戾抽打的手瞬间变得温柔,从轻擦变成了轻抚。只见他有些幽怜地望着齐扉,嘴角忽然渐渐扬起笑意,指腹游走在她的脸上,最终滑到了下颚。他忽然脸色骤变,用力捏住她的下颌,说道:“叶萧然究竟给了你多大好处?你竟为了她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

    齐扉望着苏弘不语,她只是瞳孔紧收,瞪着苏弘。苏弘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捏住她下颌的手渐渐下移,直到她颈间。他忽然用力捏住她的喉咙,面露凶光,大声吼道:“你说!你跟叶萧然到底什么关系?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咳咳~”喉咙被他紧紧扼住,齐扉终于忍不住咳了出来,虽然因呼吸不畅努力吸着气,却咬着牙没有丝毫的服软,但嘴角却微微张开,说道:“苏弘,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听到她的话,苏弘却忽然松开了手,齐扉低下头一阵猛咳。

    他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说:“我对你不好吗?我给了你那么多钱还有房子,你还不知足,你图什么?叶萧然又能给你什么?”

    发丝遮住了她的额头,齐扉抬起头,透过发间看向苏弘,冷笑着说:“哼哼,我不过是第二个叶萧然而已,你苏弘何时真心爱过我?不过是一场交易,你要我的身体、我的能力,我给你了,你觉得我齐扉要的只是房子和钱?”她眼神迸射出一种让苏弘有些心虚的光芒。

    苏弘转过身,依然阴沉着脸,背对着她,说:“你野心勃勃却总让人看不透,心事重重却从不外露,别人感觉不到,你睡在我身边,我知道。你身体给了我,你的心却从来没有在我身上过,可我却选择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他的声音渐息渐轻,眼中竟透着一丝失落和痛心。齐扉不语,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悠远。

    苏弘转过头,慢慢靠近她的脸,直到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他张开嘴含住她的双唇,齐扉双眉紧蹙,闭紧双唇,她用力地转头,从他的强吻中脱离出来。看她抗拒挣扎,更加激起了苏弘原本压在心底的怒火,他兽性大发,一把扒开她的衣服,露出了黑色性感的内衣,□□的双峰白皙细嫩,颈间流下的血沾染上了白色的衬衫。衬衫的扣子被他拉坏,他把自己的脸埋于她的双峰之间,贪恋地吮吸着她体内散发出的香气。齐扉被绑着的双手和身体都无力反抗,她只得双目紧闭,紧咬嘴唇,被绑住的双手也渐渐握紧。

    “你的身体一直叫我欲罢不能我曾经真的想过让你真的做我的女人”苏弘轻喘之际,有些迷离地享受于此刻的淫欲。

    “你只是把我当成叶萧然的影子而已。”齐扉冷冷的话语响起,一语击退了苏弘所有的兽欲。他慢慢抬起头,望着她,依然是那个相似的眼神,望着自己一点情感都没有,连眼珠中映衬出的倒影都是模糊的。

    见戳到了苏弘的软肋,齐扉趁热打铁地说道:“先生一句命令,你会不从吗?我不过是再走一遍叶萧然的路而已。爱,苏弘,谁敢爱你,你有什么资格拥有爱?”竟被她说到语塞,苏弘心中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承认却也明白,一直以来,他心里一直没有真正放下过叶萧然,当初齐扉吸引他只是因为他在她身上嗅到了一丝与叶萧然相近的坚韧和自信。

    苏弘深深呼出一口气,帮她合好了胸前的衣服,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说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和拿到的所有东西都交代出来,不然你知道,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泄密。”

    “严文钦把我查出来,怎么没给你们那些重要的东西?她手里可握了不少,或许直接跳过你们给了先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女人深不可测,她入局后很有可能会一脚踢了你们苏家。”

    “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女人会掀起多大的波澜。”苏弘不以为然地说道。齐扉却忽然大笑起来,说:“苏弘,你的自以为是迟早会害了你。叶萧然、我、严文钦,难道还没给你教训?女人从来只会比男人更狠,更加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什么都愿意牺牲。”

    苏弘沉着脸,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此刻她嘴角依然挂着轻松的笑意。这世间可怕的果然是女人,叶萧然如此,齐扉如此,严文钦也是如此。

    没有人知道齐扉去哪里了,她已经失踪了一周,几乎把整个a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年少阳甚至想尽办法调出监控找那辆车,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这么久没消息,会不会”柳莳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扉姐不会有事的,她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即使身陷险境她也一定有化险为夷的本领,你们不了解她,我相信她,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秦歆强忍自己心底的焦虑,不让自己慌神。

    “我去一趟监狱,见枭姐。柳莳,你继续发动我们每个场子的兄弟寻找。秦歆,你注意观察苏家情况,尤其苏弘的踪迹,他一定知道齐扉在哪。”年少阳说着就上了车,三人继续展开行动。

    从叶萧然入狱后,整个a市会所行业的大小事物都是刘响在总管,渐渐地,他独揽大权,慢慢成为一把手,他野心勃勃,却把整个行业做得有声有色。

    柳莳混迹在这个圈子也是多年,一直做着叶萧然的贴身保镖并负责整个会所的安保工作,跟很多弟兄关系都十分熟稔,道上的关系网更加宽阔,所以她能够用自己累积的影响力去让这些人帮忙找齐扉,但今天她的行动却受到了阻碍。

    安排下去寻找人,却发现每个场子都在推搡,声称忙碌,但柳莳却明显感觉到那些不和谐因素,她了然于心,直接奔向了刘响那里。

    “响哥,找齐扉是枭姐的意思,你让弟兄们推三阻四的是什么意思?”柳莳直接闯进刘响办公室。

    刘响抬了抬眼,继续忙于手上的事,说:“是公司的事重要,还是找一个不相干的人重要?现在枭姐在里面不清楚外面情况,我们不能盲目行事。”

    “不相干的人?我已经告诉你了,齐扉是枭姐的人,是我们自己人,枭姐亲自下命令寻找,可见她的重要性。”柳莳忍住情绪说道。刘响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柳莳身边,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小柳啊,人失踪了一周,你觉得她还可能活着?我看我们只要等着尸体被打捞出来吧。”

    “你说什么?”柳莳脸上露出一丝惶恐,她看了刘响一眼,随即转身,甩开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迅速地离开了刘响办公室。

    刘响看着柳莳已经离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说道:“我已经打发她了,暂时我们的人都不会去找齐扉,放心吧。”挂完电话,他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秦歆并没有按照年少阳的安排跟踪苏弘,而是直接找到他,声称自己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只要让她见到齐扉,确保齐扉还活着,她便会交出东西。苏弘半信半疑,但因为先生催得紧,不得不带着她去找齐扉。苏弘很奇怪,齐扉这么精明谨慎的一个人怎会让严文钦发现她的把柄,发现了她一直通过银行客户形式把拿到的资料通过保险箱传递到叶萧然手里。

    百密一疏,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严文钦的四个手下办事利索,阿虎四兄弟本就在银行外面截获过夏晔,但是深入银行调查却未得结果。原来齐扉每次都会换着不同银行,不同密码口令去释放信息,就连银行也每次都按照客户请求保管完东西之后未留下线索。严文钦这个女人太可怕,行动如此迅速,从给叶萧然设局,到辞去法官一职,再到接管中亚集团总裁位置,如此短的时间,节奏竟如此之快,已经深得先生赞赏,亲自见面。

    中亚集团的威胁远远大于他的想象,眼看失去了齐扉这只左右手,苏弘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还未寻得机会向老头子下手,事情就已如此棘手,苏弘此刻心里当真不是滋味,到头来竟发现自己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陪伴之人都没有,此刻的他竟然特别想念叶萧然。他忽然心生一念,如果能够与她冰释前嫌,联手对付苏敬,未尝不是可取的计策,简直是一举数得。想到此,他脸上表情放松了下来,心中盘算起一系列的计划。

    秦歆被蒙着眼睛坐在车里,一直没有说话,但她却一直竖着耳朵听周围的环境,是否有汽车鸣笛声、工厂制造声,甚至能够闻到一些刺鼻的味道,风中带着某种特别的气息,路程颠簸还是平坦,她把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并且在心里迅速地思考着车行方向可能是哪里。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缓缓停下来,秦歆被带下车,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扯下,强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透过手指缝隙抬眼望去,发现这里是临海的郊野,所处在一个渔村的角落,前方废弃的村屋旁站着两个人。

    苏弘带着秦歆走上前,两人毕恭毕敬问好,便迎着他们进去了。还未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些凄惨的叫声,那是秦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飞快地抬起脚步冲进去,发现有两个男人正拿着皮鞭抽打着一个女人。秦歆顿时气血上涌,几乎手脚不听使唤地拿起地下的一根铁棍,向两人挥打过去,无奈人小力薄,根本无力对抗两名大汉,但她却坚定地站在齐扉跟前。自知不是对手,秦歆松下铁棍,转头看向齐扉,只见她满身鞭痕,被抽打的身体看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

    齐扉身上皮开肉绽,衣服与肉相连,脸上的血已经慢慢凝固,发丝上面滴落着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秦歆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顷刻间就流了出来,她伸出手想要帮齐扉解开被捆绑的双手,却不敢触及她的身体,顿时觉得手足无措,只能轻声唤道:“扉姐?”

    齐扉这才缓缓抬起头,一个熟悉的影子模糊地立在自己眼前,但她却十分熟悉这个声音,她气若游丝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秦歆满脸泪痕,咬咬牙,伸出手帮她解开绳子,两名男子正想上前阻止,苏弘却摆摆手,他们便站在了旁边。

    秦歆很艰难地打开齐扉手脚上的麻绳,齐扉瘫软在地,倒在秦歆的怀里,秦歆几乎快啜泣起来,她心疼地望着齐扉,又转头看向苏弘,眼中充满恨意,怒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用不着这样看着我,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早点把我想要的东西说出来不就好了,还一直嘴硬,遭受这些皮肉之苦,不然也能给她一个痛快。”苏弘的语气很平静,看着齐扉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怜爱,他燃起一支烟,手下给他搬来一张椅子,他夹着烟蒂坐在二人跟前,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秦歆,人你见到了,还活着,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哼,活着?你把一个生不如死的人交到我手上,还妄想要我手上的东西?”秦歆早已擦干了眼泪。齐扉已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想要阻止秦歆与苏弘的针锋相对却连手都无力提起。

    “哈哈哈,秦歆,我知道你们主仆感情深厚,但看在你们都对我有所帮助的份儿上,我不想要你们的命,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向先生求情。”苏弘跷着二郎腿语气淡漠地说。秦歆搂着齐扉的手不敢用力,只是眼神很担忧地看向她的小腹,突然,她抬起头,坚定地说:“我就是来陪着她一起死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们,不然你一定不得好死,叶萧然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叶萧然的名字,苏弘瞬间被激怒,他扔掉手中烟头,从手下手里夺下鞭子,用力向齐扉身上抽打过去。秦歆却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猛烈的抽打,紧接着不同力道的鞭打落下来,秦歆咬着牙忍着剧痛,去承受、去感受几日来齐扉所遭受到的疼痛和折磨。齐扉终于抬起胳膊,用尽全力地想要推开秦歆,秦歆却死死地抓住她不放。

    “小秦”哪怕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保护得了她,齐扉满眼焦急地望着秦歆,但秦歆却毫无惧意,额头渗出汗珠。苏弘仿佛打累了,松了松自己的衣领,脱下西装外套,叫道:“给我拉开她们!”

    他话音刚落,两个男子就立刻上前,秦歆紧紧抓着齐扉的手,齐扉无力地轻喘着也想拽着她,无奈两人力量太有限,秦歆很快就被拉开了齐扉的身边。苏弘阴冷地看了秦歆一眼,说: “这就是耍我的代价。”说完挥起鞭子欲继续折磨齐扉。

    “她怀了你的孩子!”千钧一发之际,秦歆忽然一声呼喝,苏弘就快落下的鞭子瞬间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他转头看向秦歆,浮起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又转头看向齐扉。

    她脸上依然是处变不惊的表情,看了秦歆一眼,望着苏弘,嘴角忽然扬起笑意。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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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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