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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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正文 第3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3节

    “原来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了。”黑羽豁达的说道。随后他却转头,盯着我道:“吴公子,你呢?”

    “我年纪还小,说这些为时尚早。”我笑道。

    黑羽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笑了会儿,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了,反而神秘兮兮的悄然问道:“你们可知这次公孙大人为何而来?”

    “为何?”我与陈叔文十分配合的问道。

    “早在半个月前,有人给周王上敬献了一幅画,可这画中却是一张白纸。直到前些日子,这白纸中出现了画。那画中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王上收起了那副画。不过王上却告诉了公孙大人一些事,似乎让公孙大人来找什么人,想必是和那副画有关。”

    我和陈叔文奇怪的看了黑羽一眼,这也算是周王上的宫闱秘事了,告诉他们干什么?黑羽却不管不顾的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些日子,你们这县长史就要大动干戈的找人了。到时你们就是靠猜,再加上那些有一两分真意的传言,这真相你们也能猜出来。”

    如果县长史帮忙找人光明正大,弄的满城风雨,那道是好猜了。不过说起来了,这黑羽说了那么多,不会真的没有一点算计吧。

    我正想着,那方的公孙修似乎是不愿意和县长史再侃大山了,起身道:“有劳长史安排。”

    黑羽见公孙修起身,也立刻起了身,却在我耳边轻声道:“莫要想太多,今日的你我还不是敌人,结个善缘罢了。日后,你我说不定还会再见。那时,我确定了一些事后,你我到底是相互算计还是其它自有定论了。”

    见黑羽回到了公孙修的身边,陈叔文有些担忧的问道:“这黑羽好奇怪的一个人啊,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让我现在不必防备他,如今他还不是我的敌人。等过段时间,他才能确定我们和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为何?”陈叔文不解道。

    我笑道:“想来他是还做不下决定,到底要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就跟着周王上混。”

    这公孙修其实是不大喜欢应酬的,刚才陪着县长史聊了会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今这会儿,果然是受不住了。县长史先是招来管家,让他去安排公孙修的吃住,不过公孙修拒绝了,而是自己朝府外走去,想必是去住驿站了。

    见公孙修走了,其余客人便纷纷告辞。待人走完后,县长史略带歉疚的向陈叔文表达的歉意。陈叔文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到也不觉得委屈将他的告别宴冲掉,依旧表现的十分得体。

    等陈叔文和县长史聊完,我也就向县长史提出了告别。县长史挽留了几句,但想必他接下来的日子会比较忙,客房中住在我和水娘两个外人终究不方便。我一推脱,他便十分畅快的顺坡下了。

    隔日一早,水娘将客房收拾的纤尘不染。吃过最后一顿精细的早饭后,水娘便带着我背着竹篓出了这住了将近有一个月的客房。

    到了门外,却见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我们一出去,马车里便出来一人,是陈叔文。他见了我和水娘,笑道:”这马车是县长史送的,车上还有些东西,是给你们的,我送你们一程吧。”

    有车坐自然是好的,就是实在太颠簸了。走到一半的路,我和水娘要回秀水村,而陈叔文要去褚云国国都,却是要分道扬镳了。

    “这包袱里面有十五个银饼,是县长史让我给你们的,在府中送了怕你们不要。嫂子,拿着,有了这些钱,你们的日子能过的好点儿。”陈叔文递了个包袱过来,笑道。

    水娘不知道该不该拿,有些踯躅。我却没那么多顾忌,拿了便拿了吧。况且,我和水娘也的确需要钱。

    当下,抱了抱陈叔文,见陈叔文身体僵硬了下。也不管他,跳下马车便和水娘离开回秀水村去了。

    陈叔文离开了,小路上,那颠簸的马车载着他,走向他一身中最辉煌的时刻。我和水娘知道那马车不见了一点影子,这才相互牵着手,一点点朝秀水村走去。

    我们回到秀水村,自然有许多村民问我们怎么回事。不过张爷爷他们遇到强盗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再亲口听了我们的话,当即大柱和石头的家人再次哭的死去活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安安静静的在秀水村生活了下,现在我年龄不够。出去了也干不了什么,趁现在,多陪陪水娘也是好的。

    听去了福镇里面的人说,福镇如今鸡飞狗跳的,查人查的很严。我猜,定是他公孙修在找人。直到半年后,福镇的鸡飞狗跳才安静了下去,公孙修耽误了那么长时间,终是回周国去了,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就是两年。这两年,我生活的很平静。我和水娘的生活也在那十五个银饼的帮助下,做了点小生意,微微富足了些。

    ☆、第十二章

    “这天儿如此热,庄稼都失了收,前些日子的粮价又涨了。弃儿,你说我们要多买些放起来吗?”水娘绣着自己手里的一个荷包,担忧道。

    如今我也十岁了,这个时代男子、女子十一二岁成亲的比比皆是。所以现在,水娘到是已经将我当成了个大人,万事都与我商量。这半年里,家中的事也是我定的主意。

    今年大旱我是知道的,粮食多是失收,随后更有蝗虫肆虐。这次干旱可以说是饿死了不少的人,当初连周临峥都不得不缩减军队,就为了节省开支。

    这两年,我和水娘在福镇中租了一个小铺子,真是小铺子,放了两个货架,便只能站个三人左右的地方。雇了个人帮水娘卖一些绣货,秀水村中有些人也会绣,水娘打好了底子,让她们去绣,随后再拿去卖。如此一来,我们到也挣了些钱。

    干旱我自然知道,但却不能猛的去买那么多粮食。饿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我和水娘卖那么多粮食,不是平白的让人惦记吗!

    “姨娘,这一年,我们陆陆续续偷偷卖了不少粮食。虽然不多,但挨过一年还是可以的。如今不可再去卖,那福镇中的绣铺也可以关了,上月起,生意便已经不好。大伙儿都饿了,谁还会去买绣帕等物。”我思索了会儿,道。

    “哎,听你的。过些天,有人去福镇的,我托他们去说一声。那铺子关了也好,这半年来,的确挣不了钱了。”水娘到是心态平和,她本就是什么追名逐利的人,能有个安稳日子就行了。

    当下我点了点头,撑过这一年最难熬的日子,随后再安顿好水娘,我便打算要去做自己的事了。两年没见,陈叔文想必和聂启的关系处的不错了。一年半前,我还收到了陈叔文托人带来的信件,随后却再也没有收到过了。

    我到不是相信陈叔文如今是嫌弃旧日的朋友,他不是这样的性格的人,否则当初他就会在城门上自刎而死了。想来他是遇到什么事不方便和我联系了吧,可我到是觉得他这颗棋子可以用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吴哥儿家的,快出来!”

    我本和水娘在聊天,猛的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声音还极大,似乎急的不行。水娘将手中的东西一放,匆匆往外间走去。

    我心中一突,却感到有些不妙,立刻也跟了上去。打开门一看,是张伦。这张伦是个猎户,他还没娶妻,似是对水娘有些意思,经常往这边跑,也挺照顾我。可水娘为了避嫌,次次躲着他,甚至见他和我过于亲近还暗自哭泣,怕我误会了她。

    “你来何事?”水娘有些不悦的说道。

    张伦急的一拍大腿,扯了我的胳膊道:“快快,快走,强盗来了,来了!都在村口堵着着呢,我们快跑!”

    我徒然间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难道这个村子终究是免不了要被屠戮一空的命运吗!

    “姨娘,快收拾东西,带着衣物和钱财即可,其余不要了!”我扯了把发愣的水娘,当机立断道。

    水娘终是回了神,让张伦照顾着我,自己快速跑到屋子路收拾东西去了。片刻后,水娘慌慌张张的抱着一个凌乱的包裹,抓了我的手就要跑!

    “跟我走,我知道有其它离开村子的路!”张伦紧紧了身上背着的弓箭,领头跑出去道。

    我和水娘跟着他躲躲藏藏的朝小路跑去,那伙儿强盗已经进了村子,不少猎户挥舞着手中的扁担之类的东西打上去。可那些强盗都是见过血了的,他们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两三个人逗弄着一个猎户般,拿着刀将猎户耍的团团转,最后才一刀结果了他。

    我倒吸了口冷气,他们比当初的大当家还要疯狂。当初的大当家好歹还会照顾自己人,可在他们的眼里,人命已经和畜生一样了。哪怕是自己人受了不可挽回的创伤,完好的人竟然是毫不犹豫的上前去补上一刀。

    “弃哥儿,你可千万别叫啊。”张伦捂着我的嘴,见我盯着的时间长,语气颤抖的说道。

    “谁!?”

    我到是没被吓傻,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张伦虽然是为了我好,可他自己因为害怕,自以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声音却足够让我们身前不远处的那三人听到了。

    “嘿嘿,没想到还有三条漏网之鱼躲在这里!”其中一人,舔了舔刀口的血,有些变态的笑道。

    “是啊,怎么分?小孩归我,女人和那个男人你们自己随便分!”其中一人笑道。

    “老二,你个变态!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还专门喜欢玩小男孩,我就要那个女人了,虽然老了些,但样貌还行,凑合着用了!”最后一人说道。

    张伦本来人有些哆嗦,见其中有一人盯着已经吓傻了的水娘仔细瞧,那赤/裸裸的眼光让张伦的心中徒然升起了一抹火焰。

    他的双目赤红,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滴落下来。终于,张伦面上露出了死志,他转身,朝我大吼道:“跑,快跑!!”

    那三个强盗一见不对,顿时便冲了上来。张伦大喊了一声,便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仗着一把子力气缠住了三人。

    我一把扯起水娘的手,拉着她就跑。至于张伦,我只能说抱歉了,希望他能活下去吧。但我知道,这可能性太低了。

    “臭小子,你还能跑的过我!”背后传来了一道喘气的带着玩弄的嘲笑声。

    我就知道,张伦不可能拖下三个人,他能拦住两人已经算是他豁出命去做的最好的了。

    “哈哈,这村子还挺富!比起前几个好多了,亏的雷豹那小子把我们带来,否则我们还不会找到这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山村!”后面那人带着猫戏老鼠的心态,肆意的笑道。

    我的确跑不过他的,我手中还牵着水娘。水娘体力不行,早就跑不动了。况且刚才那般近距离的看他们三人砍死了村中的一个猎户,那鲜血直流的场景,还让水娘有些回不过神来呢。

    “你小子长的挺水灵,我到不想那么早弄死你了!”

    我听了心中一阵恶寒,看了看水娘,心中闪过一丝挣扎。看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啊!”水娘听了后面那人的回答,却莫名的大叫了声。“弃儿,姨娘拖累你了!事到如今,姨娘是万万不能害你到那番地步的!”她猛的推了我一把,自己却极快的向那名强盗冲去。

    “疯婆子,你要干什么!”那强盗恶狠狠的在水娘的背上举起拳头砸着,可水娘抱着他的腰,就是死死不撒手。

    “啊!!”那强盗随后却是大叫起来,叫声凄厉至极。因为水娘手上青筋突起,死死的抓着他腰上的肉。眼珠子血红的瞪着,头发凌乱至极。最后更是最后发出了野兽般的嗬嗬声,嘴巴一张,疯了般在强盗的腰上咬了上去。

    我从未见过水娘有这么疯狂的一幕,这一刻的水娘,就想是一个护犊子的野兽,她已经疯了。

    我抹了把沾着血迹的脸,上面湿湿的,我想,大约是血迹还没干吧。死命的咬着嘴唇,见到那强盗终于摸到了地上的大刀时,我终于迈开脚,极快的朝外跑去。

    我仿佛觉得我失了聪,周围再也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声音。只有身后传来的惨叫声,每一次叫声传来,总是让我疲惫的脚步迈的再大一点。

    那惨叫声吸引来更多的强盗,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我的心开始微微颤抖,到底是躲不过这一劫吗!

    马!?终究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前面竟然出现了一匹马。虽然有些瘦弱,但的确是一匹马。它被随意的栓在一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解开缰绳,我以极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救救救我,救”

    我望去,却见木头被绑了,扔在一旁。他的脸色高高的肿起了一块,而屋子里,则传来喝骂声,惨叫声。

    我认识他,当初去捉田鸡,他是第一个鼓起勇气站出来要我教他们方法的人。此刻他正眼泪鼻涕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吓坏了!

    我来不及了,可我却没有犹豫的,极快的下了马。解开他的绳子,最后和他一起坐上了那匹马。

    “抱紧我的腰!”我朝他喊道!随后,我不要命的狠狠抽了一下那匹瘦马,那马受了极大的疼痛,开始发疯的朝前奔去。

    “吴弃,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今日,你就去死吧!”猛然,后方传来一道仇恨至极的声音。

    我忍不住朝后看了眼,顿时我眼前一黑,差点昏倒。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当初我见过啊!陈叔文和武子威放了那大当家山上所有的妇孺,如今这报应却是都在我身上了吗!?他的身边还站着五六个少年,不过年纪均是比他小,但眼中的仇恨却是一分也不少!

    咻!咻!

    背后似乎有些在放箭,我的心跳的很快了。今日,能不能活下去,全是听天由命了!“木头,你要抱紧了!”听到箭声,我不知道为什么,嘴里猛然的大喊了声。

    “好!”木头带着颤音的语气大喊道,手抱的更紧了。

    幸好我那一鞭子抽的够狠,那马一路上竟然撞了两个人,还是以不可抵挡的姿势快速冲进了村子后的树林里!

    砰!

    那马儿终于是用尽了力气,倒在地上,只剩下了吐白沫的份儿。我和木头都被它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木头还死死的抱着我的腰,指尖都泛白了也是不放。

    “木头,没事了。”

    我唤了声,却见他还是抱着。好久,我终是狠下心来,掰开了他的手。转身去看他,木头却是早已经死了。背后插了两支箭,箭怕是有毒的。

    我握着他的手很久,终于将他和他那匹马放在了一起。也没有挖坑,只是自己站起身来,扶着树,一瘸一拐的外前走去。

    ☆、第十三章

    “狗子,回来了,今儿个弄来了点什么,看你藏藏掩掩的那样子。”门口的废墟上,老乞丐懒洋洋的挠着他脏兮兮的脖子,对着偷偷摸摸赶回来的小乞丐笑骂道。

    小乞丐见躲不了,顺从的走到老乞丐的面前,从怀中掏出印着一个黑色手印的馒头,笑道:“这是给您老的,您老可别卖了我。”

    老乞丐一把扯过了馒头,也不嫌弃脏,只顾往嘴里塞去,囫囵道:“去吧,去吧,赶紧把你那点儿小家当藏好。晚了,大猛见了可不会放过你。”

    “哎,哎。”小乞丐连连应道,匆匆就绕过了老乞丐,朝里面的破屋子走去。

    好一会儿,小乞丐才出来。也学着老乞丐的样子,在老乞丐身边坐下,懒洋洋的挠着身子。

    “我说,那废物你还养着呢?这都半个月了,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你将他扔到大路上去算了。你小子平日里也算是个精细的人,何故这番傻了?”老乞丐扣了扣脚丫,随口道。

    “看您老说的,那人”

    我从屋里出来,却见小乞丐顿时掐住了话头,知道他是为了避着我。瞥了眼老乞丐和狗子,我低头找了块干净些的石头,自己默默躺了上去。眼睛看天,睁的大大的,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流。

    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去找吴禅不好吗?找了他,水娘也就不会死了。不救陈叔文不好吗?不救他,水娘也不会死了。

    “你哭什么?每日里,狗子都把讨来的吃食分你一半,也没饿死你,你哭什么!?你知不知道,城外好多逃荒来的人被堵在城门外,每日里,起码饿死个十几人,你哭什么!?”老乞丐不悦道。

    我冷淡的瞥了老乞丐一眼,也不去管他。当时从秀水村逃出来,我身无旁物,索性天可怜见,竟然被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那树林。出了树林,笔直的官路直接通向褚云国的国都燕都城。走了六天,好歹被我走到了燕都城。

    那时虽也有逃荒的人,却还是让人进城的。当时我累的很,进了城,没几步就昏过去了。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那叫狗子的小乞丐给拖了回去。

    到如今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我过的一直浑浑噩噩。前辈子,我见惯了血腥,可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出现的那血红色却让我睡也不敢睡,想也不敢想。

    思索久了,最后竟是睡着了。醒来时,狗子手中拿着一件破旧的袄子,笑道:“天黑了,晚上天还是凉的,又有蚊子,盖着些。”

    我扯过了那件带着奇怪味道的破袄子,将它盖住了我的脚,又让了半个座位给狗子。狗子一见,立即搓了搓手,坐下了。

    “你当初为什么救我?”这是这半个月,我开口和他说的第一件话。

    狗子抱着腿,道:“看你怪可怜的,这才救你。而且我看到你的时候,发现你手掌上伤口很多,而手臂、脸颊处却很细嫩。我寻思着你是什么大家公子遭了难,救了你,事后想问你拿点好处呢。”

    “呵呵。”我苦涩了笑了下。将脚上的袄子扔给狗子,自己起身,又回了那破屋。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水娘死了,可以说是死在了我的野心之下,若我不是算计那么多,她也不会惨死!我必须把这条路走下,这才对的起她。若是失败了,中途身死我也不怨,只愿来世莫要让我再记得前世种种,和水娘做一回真正的母子。

    隔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早早的我便起来了。到了那长着荒草的井水边,费力弄了些水上来,自秀水村出来后,第一次给自己仔仔细细洗起了身体。

    弄完后,原本白净的脸枯黄了些,手心更是有许多纵横的细小疤痕。衣服也尽量打理了下,直到看上去比乞儿好了些。

    打理好,我离开井边的时候,狗子也刚好出来。见了我,急道:“原来你在这儿,我起来看不到你,还以为你去干什么想不开的事儿了。”

    “我没事,不过来整理一下自己而已。你身上也都是味儿,洗一下吧。”是指了指那口井,也不去管他,直接就要离开。

    狗子在自己的咯吱窝嗅了嗅,结果也是大大的皱眉不已,当下脱了外面挂着的破衣开始打水,还朝我喊道:“你去哪儿,待会儿记得回来吃饭。”

    “恩。”我点了点头,却见狗子的背后有一块圆圆的红色胎记。不过思索也在一瞬间的事,笑了声也就离开了。

    这狗子如今到还善良,要不是见了他那胎记,我还真想不到,这人以后会变成那欺男霸女,横行无道,专门喜欢折磨人的一个纨绔废材!

    世界可真小,这狗子再过一年就会被萧恩领回家收做义子,随后被萧恩取名叫萧赐。萧恩是谁,他原是一个有些才华的书生,平时以卖字画为生。后来得罪了人,被人欺凌,特意将他送进宫去当了太监,想借此来羞辱这个有些小高傲的人。

    从被净身起,萧恩这个有些软弱的书生性格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短短五年时间,他愣是从一个小太监不折手段走到了现在,每日朝堂上,大臣问事,老迈的国主聂孟白总会叫着萧恩的字,问一句:“煜清以为可否?”由此可见,这萧恩在褚云国到了何等嚣张的地步。如今,公子聂启都不得不被他掣肘着。

    萧恩现在大约是三十五岁左右,现在他财权统统都有,唯独不是个男人。早在两年前,这萧恩就偷偷找寻一些江湖术士,想要那些术士帮他治病算命,再医算出他的男/根来。

    可两年过去了,他那男/根还是毫无着落。再过一年,萧恩就会彻底绝望,随后他一怒之下就想将那群术士全部杀了。其中有一个怕死,但脑子有些灵活,便说道:“大人要寻回男/根,为的是留下一个子嗣,并不是为了想要体会那男女之欢。

    小人昨日占卜,算到城中小孩里。若有人背后长后一圆形红色胎记,他却是大人前世的嫡亲儿子!他和大人父子情分未尽,今生特地得此标记来寻大人啊。”

    萧恩听了大喜,赏了术士不少钱财,又命人在城中搜寻背后有胎记的孩子。那术士原本就是骗人的,只是为了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罢了。谁知,最后真是找到了,顿时心中连呼祖宗保佑。没几日,术士提出告辞,卷了钱财,跑了个无影无踪。

    萧恩哪里还想去找那个术士,愣是抱着误打误撞找来的儿子,每日里疼爱的不行。这狗子突然从穷苦到了富贵,又被萧恩宠上了天,一时收不住,这性格一天一个变化。最后更是乖戾无比,动不动就打杀不顺眼的奴才,比萧恩还惹人厌。

    脑子中转了半天这次信息,却觉得好笑。当初褚云国被灭,这萧赐被萧恩带着,跑的到是快。我奉命去绞杀落网的褚云国贵族,萧恩藏的到是好。

    还是萧赐这败家玩意儿,猛然受不了清贫,这紧要关头,还敢出来嫖/娼,这才将萧恩引了出来,随后废了些劲儿,才杀了他们。

    不过先如今,我到是要顶一顶萧赐的位置了。我需要一个身份,至于这个身份,早在两年前我醒来之时就已经在计较了。不过将来我到可以给狗子一个平淡些的人生,却也免了他前世造的那么多孽,更是免了他最后的杀身之祸。

    如此想着,却也到了街市口。现在天色还早,还没几个摊子摆出来呢。我慢慢的寻了圈儿,随后又问了些人,才在一块空地坐着慢慢的等。

    好长一会儿,却看到有人停在我身前,我抬去去看。那人装摸作样的穿了一身算命的服饰,大约三十五六,皮肤黝黑。他手中抓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条白布,傻兮兮的写着歪歪扭扭着算命、问药四字。

    “看你也可怜,这馒头就给你。”当下,一个白馒头扔到了我怀里。我也不客气,讲什么不食嗟来之食,肚子都饿的快瘪了,吃了再说吧。

    算命的说完,就悠悠的在他一旁的空地上摆好了摊。我看的好笑,也去理他,只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个早上,总共有两人来找这算命的。

    一个说这算命的说他这半个月内有财运,结果去赌,输了全部身价,一时气不过就来找着算命的,狠狠的掀了那算命的摊子。另一个算命的说他外出做生意,算出他妻子不安分,结果那人回家就折腾。

    后来妻子以死明志,家中父母气的要跳井,说他媳妇整日在家,都不曾出去过。每日里恭恭敬敬伺候他们两老,哪来的不安分!说是儿子莫不是在外又有了,嫌弃这糟糠之妻!?

    这人听了,连忙向父母妻子道了歉,转头就来找算命的,拎着算命的衣服,把他揍的鼻青脸肿。见差点引来了官兵,这才忿忿的离开。

    我看的到有趣,这算命的明显就瞎说。这次差点害的人家家破人亡,我看打他一顿都是轻的。

    “呸!”算命的吐了口血水,骂道:“小乞丐,你呆在这儿看什么热闹!好歹我也给了你一个馒头,你却看我笑话!”

    我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又不是你的,我在这儿呆着又怎么样了?再说这热闹也不是我一人在看,你看一旁,多少人看着。你单说我,莫不是欺负我年龄小!?”

    这算命的面色一僵,怒道:“哼,老子是骗子又怎么样!?看笑话就看笑话!”

    我见他生气,索性坐到他的算命摊前,笑道:“你叫什么名儿?”

    “吴用。”

    “哟呵,这名字起的。”我不禁莞尔一笑。

    “你笑什么?”吴用不高兴的问道。

    “我叫吴弃,我笑的是说不好八百年前我们是一家啊。”

    “好了,吴弃,你一大早来我摊子旁看着,你究竟要干什么?”吴用揉着脸上的伤口,吸着冷气问道。

    我靠近了吴用些,轻声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李代桃僵之事,事后,送你一场滔天富贵!”

    ☆、第十四章

    “吴弃,你莫要欺骗于我,那萧恩是那么好骗的吗?”此刻吴用已经收拾好了家当,将吴弃领回了自己家中。刚才,他真是被吴弃那番话给吓住了,萧恩是什么人,能当街就说算计人家的话!?

    虽然萧恩这太监不干好事,这城中百姓多是唾弃他,可再唾弃,也都只敢在心中说说罢了。

    见吴用慌忙将门掩实,话中语气也是带着浓浓的担忧,可我却看到,他眼中还有贪婪!从他匆匆把我带回了家,而不是去告发我,可见他心里还是想的。只是害怕,还在犹豫,希望我能彻底安他的心罢了。

    “你安心,且听我把话说完。”我笑道。

    吴用一口将杯中的凉水喝完,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连连低语道:“我真是疯了,疯了,怎么就真的把你这个黄毛小子带回来了。”

    “因为你想发财。”

    吴用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道:“你仔细说说你的计划,如若我觉得不可行,你赶紧走,我也不告发你。”

    “萧恩是个太监,你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吴用一愣,揶揄道:“当然是那命根子了。”

    “是啊,可他又和其余人不同,他要那命根子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你在这儿呆的时间比我久,难道不知道萧恩秘密或网罗或抓捕了各种名医、算师等等之类的人?你也算是算命的,难道就愿意过每天骗几个钱,隔日被人打的日子?

    你若帮了我,我固然得了富贵,难不成还会让你吃亏了不曾。到时,你我两个骗他萧恩一个彻彻底底。”

    吴用沉思了会儿,最后笑道:“吴弃,我发现你年纪轻轻,志向到是不小啊。只是就算我成功了,你能哄得萧恩真把你当成亲儿子看?”

    我低头,轻笑道:“这却是我的事了,到时,你只管拿了钱”

    我还未说完,吴用立即接道:“我只管拿了钱就远走,你放心,事情若成功,我不会留下来碍你的眼。你不必担心我留下来威胁你,不过将来你若事情败露,也不用奢望我来救你。”

    见吴用这是同意了,我喝完了杯中的茶水,笑道:“如此最好。”

    其后我消磨了半日的时间,仔仔细细的和吴用讨论了各种细节,以及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意外。直到中午,在吴用家吃了点东西,我才又回了那破屋。

    随后几天,我一步也未踏出那屋子,每日都是靠狗子讨来的一些残羹剩饭过活。头一日,狗子给我带来了一件奇闻。说是整日以骗人为生的吴用晚上叫雷给劈了,那头发都焦了,整个人黑乎乎的躺在家里,想来活不了几天了。又说道,这都是报应,叫他骗人。

    第二日,狗子和我说,吴用不行了,邻里都帮他去买棺材了。第三日,狗子和我说吴用从棺材里诈尸了,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他。

    第四日,吴用好了,他又去街上摆起了算命,问药的摊子。第五日,狗子很惊讶的和我说,前日吴用算的卦竟然都灵验了,来了好些人,这次竟然不是来打他的,反而对他千恩万谢。

    第六日,好多人慕名而去看看吴用这个死而复生的奇人。第七日,吴用被萧府的人带走了,说是萧恩大人有请。

    在破屋子里听着狗子打听来的趣事,见吴用干的还挺出色,我到也佩服他。毕竟吴用可以说是豁出去了,为了将戏演好,一个人还真的拿那烫红的铁棒浸了水,把自己的头发折腾的够呛。

    我知道只要吴用不落了陷,不出几日,这萧恩就该来了。隔了一日,第九日,满大街都是官兵,到处搜捕那九岁、十岁的孩子,只是拔了衣服看肩膀,凡是肩膀上有些什么的人,都被强行带进了萧府。

    为此,这几日有不少人去少府中告状,说是萧恩强抢孩子。少府大人这官本来就是走了萧恩的后门才当上的,当即哪里敢出招萧恩的麻烦。也幸好,那些当日被抓走的孩子,第二日全部放了回来,并无损伤,这才让少府大人微微松了口气。

    第十二日,一队带着兵器的官兵气昂昂的进入了那破屋子。狗子刚刚讨来饭,当时就吓傻了,饭碗掉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的躲在我身边。那老乞丐也害怕的蜷缩起了身体,可那队官兵很显然被老乞丐并不感兴趣。

    “你们两个小子,把上衣给我脱了!”

    听了吩咐,我带着狗子站起来。见狗子实在害怕,就抬手将他的衣服给脱了,接着又脱了自己的。

    “嘶!”

    我听到了一阵抽气的声音,随后有人不可置信的说道:“还真有其人?”

    啪!却有人打了吸气的人一下,那打人的人疾步走到了我面前,将地上的衣物捡起,还帮我拍了拍,递给我道:“刚才却是吓到你了,是我们的不对,你别见怪。”

    “不见怪。”

    “那便好,这位公子,不知道你叫什么?”

    “吴弃。”

    “吴弃?行,还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放心,不是坏事。”他笑道。

    “好啊。”我应了,又转头道:“狗子,好好待在这里,我没事的。”

    打人之人笑道:“小人叫邓阳,吴弃公子,随我走吧,侯爷等着呢。”

    我点了点头,随着他们走去。隐约听到邓阳轻声道:“小子,学着点。别看他现在是个乞丐,搞不好马上就要发达了,让他现在记得你的好才是正理。”

    我也只装着什么也没听到,也让自己的眼中露出些疑惑和害怕的神情来。前些日,萧恩抓小孩弄的沸沸扬扬,到现在,大家反而都有些习惯了。这会儿将我带去,自然就没多少感到好奇了。

    邓阳等人将我带到萧府的门口,扣了门。没一会儿,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那人也没理会的邓阳等人,对着我说道:“进来吧,待会儿可别乱说话,东西也不要乱摸,坏了你可赔不起。”

    “是。”我躬身行礼道。

    “哼,算是碰到一个懂些礼貌的孩子了。”那管家嘲讽的笑了下,自顾自的走去。我看了邓阳等人一眼,便急匆匆的朝那管家跟去。

    这萧恩的府中雕栏画栋,屋中走廊曲曲折折,随处可见婆子、丫鬟打扫那院中花草。这屋中那奢华的气氛,看的时间久了,直叫人迷了眼,遮了心。

    绕了半天的走廊,终于是到了一处院子里,那边已经站了七八个孩子。看了眼,这些孩子或是害怕或是迷茫,有些聪明的,眼睛竟是兴奋,看向旁边的孩子,眼中带着明显的排斥。

    那管家将我带到这里便走了,我也不急,只是悠悠的等着。过了一个时辰,却见院子里忽然来了一排八/九个身体强壮的护卫,随后才进来了两个人。

    当前的一个穿着暗红色的衣服,身材单薄,面容清秀,只是皮肤太白,白的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似得。

    他的身后跟着的就是他领我进来的管家,此刻全然没有了见我时的高人一等,微微躬着腰,面上一副驯服的表情。这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想来前头进来的那人,便是萧恩了吧。

    “侯爷,这是一个半时辰全送来的全部孩子。”

    萧恩勾起了一边的嘴角,眼睛阴沉沉的瞥了一眼,点头道:“让他们脱吧。”

    我到是不怵,不过装还是要装的,学着一旁孩子的模样,带着恐惧的慢慢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脱了衣服,萧恩一个个看过去。难得的,我的手心捏出了一些汗水。事到如今,可一定要成功啊。

    等到萧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呼吸开始真的加重。他的脚步声顿住了!我听到萧恩在背后翻东西的声音。猛然间,有一只带着些凉意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的主人轻声道:“乖孩子,别动,让我仔细看看。”

    好长一会儿,那人呼吸加重了起来,扯过了我的肩膀。萧恩蹲在我身前,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些激动的神色。他将手中的一张纸塞进怀里,仔细看着我的脸,边看边道:“是了,是了,这就是我的儿子了。”

    萧恩激动了一会儿,见我还赤/裸着上身,猛的自责道:“是爹的不是,是爹的不是。来,来,乖孩子,赶紧把衣服穿上去。乖孩子,我的乖孩子。”

    他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我也配合的露出不解害怕的神色来,眼中还带了些雾蒙蒙的眼泪,只把萧恩看到心疼不已。

    “萧开,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孩子都带走吧,吩咐下去,孩子不用找了。”萧恩朝后吩咐了,又牵起了我的手,心疼道:“我的儿,想必饿坏了吧,走,爹带你吃东西去。”

    我仿若吓傻了一般,愣愣的跟着萧恩走去。不过在心中,我却有些嘲笑这萧恩,真是想当爹想疯了。这么一会儿工夫,我还没说一句话呢,他自己左一句爹右一句爹的已经在自称了。

    又绕了会儿,萧恩将我带入了一间屋子。他乐呵呵的将我抱起放在椅子上,又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饭菜过来。

    没多久,那精细的菜肴一道道便摆了上来。我有多久没吃过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了?这些日子,吃的最多的便是狗子弄来的有些馊了的饭菜,吃的我闻了味儿就想吐。现在,看到了这些饭菜,那管的了那么多,抓起筷子就开始吃。

    吃到一半,吴用竟然来了。萧恩起身,语气敬然的问道:“先生,他是我那孩儿吗?”

    吴用装模作样的算了半天,哈哈笑道:“是了,是了。”

    萧恩猛然的松了口气,挥手就让一片人进来。那些人进来后,全部朝我跪下,喊道:“见过公子!”

    我惊吓的一噎,傻眼看了看那些人,猛然开始大哭起来。萧恩只顾跑过来安慰我,我却看到吴用偷偷朝我比了你厉害的手势。

    ☆、第十五章

    “公子,您醒了?”

    这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还迷糊着,见有人快速的递了杯凉茶给我,我也不客气,拿起便喝了。

    凉茶带了些苦涩的味道,进入喉咙却转换成了一丝凉气,这丝凉气快速的驱散了我白天嚎了半天的嗓子而导致的火辣感。

    抬眼看去,却正是萧恩。他只是穿了白色的亵衣,脚上拖拉着鞋。此刻正坐在床沿,半拥着我,手里小心拿着一只茶杯。床边还站立着一位俏生生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穿着大红衣裙,面色带着妩媚,正拿着茶壶,还偷眼打量着我。

    萧恩帮我扯了扯被子,轻声道:“可好些了?莫怕,莫怕,我让人都下去了,以后不会再惊着你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为了演好一个突然被吓到的孩子,我可是可劲的哭了。最后哭太起劲,我自己都刹不住,想起了秀水村的一切,到真是哭的撕心裂肺了起来。后来想必是哭的太过了,什么时候昏沉了过去都忘了。大哭一回过也好,发泄了些许,到让我心中的沉重感消去不少。

    “饿了吗?我让人去弄点清淡的小粥过来,可好?”萧恩抚摸着我的后背,极力在冲淡着我的陌生感和恐惧感。

    “恩。”我低着头轻微应了声,随后又扯了扯萧恩的衣袖,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孩子,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我唯一的儿子。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也是我存在唯一的意义。”说着,萧恩那苍白的脸竟然在明黄色的烛光下浮现出了几丝红晕。

    咚咚

    听到敲门声,站立在床边的俊俏小丫鬟立即很懂事的去开了门,没一会儿,她便提了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打开食盒,从里面捧出了一碗还散发着清香的小粥。

    萧恩接过了,有些笨手笨脚的一勺一勺喂给我。我被他喂的很不习惯,中途几次想抢下来。他却心情颇好的以为我和他玩耍,举着碗和我闹,最后还是让他喂完了那碗清甜的小粥。

    喝完了粥,萧恩半搂着我,下巴抵在我头上,笑道:“你叫吴弃,是吗?”

    “恩,我是个孤儿,被姨娘养大的,后来姨娘也被山贼杀死了,我便流落到这里来了,”我低下头,声音带着些哽咽。

    萧恩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道:“不要怕,以后我便是你父亲,我来照顾你。你那几个乞丐窝里的朋友我也给了他们一些钱,还买了房子给他们。只要他们踏实肯干事,做点小生意,相信生活不会差的,你不必担心。”

    我听着萧恩的话,却觉得他有些邀功的味道。掰开了他单手抱着我的手,转身在脸上亲了口,外带附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抱住萧恩的脖子,开心道:“爹对我最好了!那你要答应我,不会像姨娘一样离开我,还要永远对我好,永远疼我、宠我。如果你答应,我永远都叫你爹!”

    人生入戏,对于一个早就从戏中醒来的人,我不介意带着另一种心情再投入戏台演上那么一回。只要最后,我能得到我想要的就是了。

    听了我童言稚语,萧恩果然心情很好,抱着我的肩膀笑了会儿,随后将头埋在我的脖子处,闷声道:“弃儿放心,爹记住了。以后一定会永远对你好,还只对你一个人好。所有欺负你的人,我决不会允许他们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又和萧恩闹了会儿,萧恩起身在我的额头亲了下,扶着我躺下,指着隔了一扇小门的房间道:“爹睡在哪儿,有事唤我即可。”

    萧恩给旁边那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脸色一红,但却不敢拒绝,窸窸窣窣的脱起了衣服。没一会儿,那丫鬟也只剩下了一个红肚兜,下身穿着单薄的亵裤。

    我脸皮到是有些挂不住,前世,除了和周临峥在一起,家里便只有一个九娘。周临峥自不必说,作为一个帝王,他虽然和我在一起时处在下方,但从来不会做出一点点勾引我的举动。

    后来我到也看出来了,周临峥并不是很喜欢和我上床。他总是放不开,又出于我一直搞不明白的原因,即使我认为情到浓时,不必在乎谁上谁下,他在上面也是可以的。

    可周临峥对此更是排斥,我不懂他既不是在乎谁上谁下在这个问题,又为何如此不习惯和我上床。时间久了,我便也就不再强求了。

    至于九娘,她虽然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是养在深闺中长大的,但到底是这个时代的良家女子,家教也不错,也是从来不敢在这般烛光摇曳下脱衣服的。

    见我裹着被子,半捂了脸,往床里面靠了靠。萧恩见了,笑道:“弃儿这是害羞了。”顺道,萧恩还瞥了那丫鬟一眼。我看的明白,萧恩的眼中并无半点欲/望,甚是清明。不过我又转而一想,他一太监,有欲/望大约也是有心无力。

    “红绡,今夜你来暖床吧。”萧恩笑够了,见我一副要翻脸的神色,便止住了笑容,淡然的吩咐道。

    “是。”红绡行了个礼,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我眼前晃荡着。如今我也十岁了,以前也是尝过情/欲的,当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萧恩似是对红绡的温顺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便朝外走去了。听到那小纱门被关上的声音后,红绡红着脸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自己一点点挤了进来。

    见我躲到了床的最里面,红绡低头轻声道:“公子不必害怕,以后公子就懂了。奴婢奴婢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说着,她便吹了一旁的蜡烛,在我旁边躺下了。

    要真发生些还是不可能的,毕竟年龄摆在哪儿,至于占占便宜摸几把,我到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所以一夜无事到天亮。

    昨晚醒来时闹腾了会儿,隔日却是起晚了。醒来时,红绡在一旁睁着眼,拿手描绘着我的脸,见我睁开了眼了,面色一红,慌张的说道:“奴婢逾越了,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她不停的说着,眼中透露出丝丝恐惧。我到也了解她,她这一生算是系在我身上了。加之她的身份不过是丫鬟,依照萧恩的性子,定然不会正眼看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我能对她好点儿,也叫她将来不至于被萧恩随意打发出去自生自灭。

    我对红绡也没什么感情,但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责备与她。当下安慰了她几句,拖着鞋就往萧恩房间里闯去。

    红绡忙着穿衣服,拉不住我,见我已然推开了门,只得在一旁暗自焦急。去了萧恩放中,没想到萧恩也还睡着。此刻他半躺在床上,撩起了帷帐,身上披了件衣服,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正看到津津有味。

    “我儿,睡醒了?”萧恩拍了怕身边的空位,示意我过去。

    “爹。”脆生生的叫了句,随后就一头扎进了萧恩的肚子上,抱住他的腰,头在他怀里蹭着。

    萧恩将书放下,一把将我抱到了床上,让我坐到了他的肚子上,笑呵呵的挠我的痒。我还真怕痒,这次不是装的了,直笑的我双腿乱蹬。萧恩压下了我的腿,抱住了我的头,笑道:“还敢和爹闹不?”

    “不了,不了,我再也不闹了。”

    见我讨饶,萧恩放开了我的脚,却拿手捏了几下,最后还在我的脚背上轻咬了两口,笑道:“饿了吧,赶紧起床吧,我的小懒虫。”

    “爹爹也是懒虫,也还没起床呢。”

    萧恩拿手指轻指了下我的额头,笑着抱怨道:“还不是为了你,怕闹出动静扰了你睡觉,可不连累我也一直躺着。”

    萧恩说完,红绡很是有眼力劲的推了门进来。她已经穿戴整齐了,手中捧着我的衣服,恭敬道:“侯爷,公子的衣服拿来了。”

    萧恩点了点头,红绡立即放下了衣服,慢慢退了下去。萧恩拿过红绡的衣服,让我坐在床上,开始一件件的给我床衣服。我看着萧恩那小心的模样,不觉有些叹息,他这模样养儿子,养残了才是正理。

    等我和萧恩都洗漱完后,萧恩才将我抱起来朝外面走去。我其实有些不舒服,可萧恩喜欢抱着,说起来,自从跑到萧恩房间里,我竟然没下地走过了。无论是穿衣还是洗脸、漱口,可不都是他拿到床边帮我弄的。

    此刻的饭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早饭了,天气有些闷热,萧恩特意让人将饭菜放在了府中的一处凉亭中。

    那地方倒是极好,亭子建在一处水塘旁,四周皆是柳树。下方更是荷叶涟涟,池塘中荷花摇曳,在微风中送来丝丝清香。池塘中养了许多锦鲤,一见着人往下扔东西,便大片大片的游过来,用来逗逗小孩子还真不错。

    将我放在石凳上,饭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为了应对主人的好兴致,还特意放了一盘馒头,既可以吃也可以心情好去喂鱼。

    “这地方喜欢吗?不喜欢的话爹带你换个地方?”萧恩白皙的过分的手轻捏了一块小糕点,放在我嘴巴问道。

    我瞥了脑袋,躲过了那块小糕点,道:“我不爱吃甜的。不过这位置到是挺好,不必换了。”是的,我从来就不爱吃甜的。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不介意挑食一点。

    不过认真说来,我想要成为天下共主,何尝不是因为我想吃最好的,住最好的!最重要的是我想过那种一言可定人生死,一语可判家族兴衰高高在上的生活。这一次,我决不会把自己的荣华富贵放在他人身上,决不!

    萧恩见我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他也不气,笑呵呵的将所有甜点都撤了下去,随后又换了其它的菜肴。

    没了甜品,剩下的都是我爱吃的了,萧恩自己吃的不多,只是看着我吃。吃到一半,那管家萧开却来了。

    见到萧恩和我,很是自觉的行礼道:“见过侯爷,见过公子。”

    “何事?”萧恩立即冷了脸,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萧开将头低的更下了,说道:”回禀侯爷,吴先生不见了,他房中所有的财物也都被带走一空。”

    我听了,心中咯噔了一下,这吴用真是个贪财怕死的小人。他怕我骗不了萧恩多久,竟然连夜跑了,还席卷了所有财宝,一点不顾及我!他是要离开,难道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和萧恩告了别再离开!?这样对我和对他都有好处。现在这般,萧恩不起疑心都难!

    被吴用突然来这么一下,我真是有些慌张了。猛地,我却发现萧恩将我抱到了他的腿上,温和的笑道:“我儿在害怕什么?不必担心,这点钱财我还不曾在乎。也许吴先生是有什么事才走的这般匆忙,走了便走了,你说是吗?萧开。”

    萧开连连应道:“是的,是的,吴先生想来是有急事。”说完后,萧开又道:“侯爷,少傅陈叔文和伯息大人求见,他两已经在门口侯了一早上了。”

    ☆、第十六章

    “告诉他们,今日我没空。”萧恩回答的毫不犹豫。

    萧开似乎有些为难,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直到萧恩冷哼了一声,萧开才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告罪下去了。

    这萧开如此卖力,想必收了外面两人的什么好处,只是他到底还是不敢真惹的萧恩生气。萧恩这人自己变了太监以后性情就很古怪,他得势以后,当初害他的人自然跑不了。

    他的报复方法更是匪夷所思,他将当初害他的那人喂了春/药,扔在那烟花柳巷之中。药效过去后再喂,总是不叫那人歇息下来,直到那人看到女人浑身都直哆嗦,生生让那人马上风死了。

    萧恩这人报复心极重,背后骂他没关系,凡是正面被他听到了,他总是能不动声色的将人弄死。又变的极为爱财,不少想要升官发财的人携带重礼求见他,往往都会成功。可这样一个人,他的手段还是不缺乏的,不然聂孟白不会被他牢牢把持在手中。

    想着萧恩的事迹,这吃饭的心思我便淡了下去。吴用一跑,要说萧恩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是不会信的,只是不知道萧恩愿意这样自欺欺人多久了。

    一旦萧恩醒过来,我的下场绝对好不了。我不愿拿自己的命去赌萧恩的执念有多深,所以有些东西,还是来的早一点吧。

    “我儿,为何不吃了,可是不合胃口?”

    萧恩的食指细细的摩擦着我的嘴巴,将上面的食物碎屑一点点擦干净。他做的很自然,我却莫名的在背后冒出了一丝冷汗。萧恩这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手指犹如蛇信子般,触摸的我有点发毛。

    “呵呵,我儿这是怎么了?”

    我一惊,萧恩也太敏锐了,我才露出点害怕的意思,他就觉察到了。努力将心中的恐惧压下,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嘴巴一咧,露出了一个大笑脸。抓住萧恩的胳膊,转身去抱萧恩的脖子,撒娇道:“爹,爹,我好无聊,刚才萧开说的是谁啊?让他们进来陪我玩好不好?”

    萧恩扶着我的腰,下巴隔在我肩上,笑道:“当心点,爹要是把你摔了怎么办。既然我儿想要他们陪你玩,那就让他们进来。”

    萧恩招了下手,一旁候着的丫鬟得了吩咐,立即低着头匆匆的走了。没一会儿,却看到萧开背后带着两人走了过来。

    对于陈叔文,我若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但我明知道陈叔文那性子,也想到陈叔文可能带会带给我一些问题,可为了我的野心还是将他救了,只是没想到他带来的灾难会如此让我承受不起。

    “臣伯息拜见侯爷。”

    “臣陈叔文拜见侯爷。”

    萧开后面的两人同时弯腰行礼,萧恩却似笑非笑的一直不说话,也不叫那两人起来,弄的陈叔文两人好不尴尬。

    陈叔文和那伯息穿着整整齐齐的褚云国少傅的官服,行礼一丝不苟。陈叔文两年没见,当初的表露在外的书生意气收敛了很多,现在的他看上去很是干练。

    想来是两年的实干,已经让他将书中知识和实践结合了起来,开始一点点展示出属于他的才华。所以陈叔文的身上,那一身的凛然正气反而更加的浑厚了。

    “呵,爹,我认识那个人哦。”我从萧恩身上爬下来,指着陈叔文笑道。

    陈叔文猛的直起了身,眼中露出浓烈的不可置信,指着我惊骇道:“吴弃!?你怎么来的这里,你姨娘呢?她那么在乎你,怎么可能让你认一个太监做父亲!”

    “叔文!”一旁的伯息一惊,急忙扯住了陈叔文的衣袖,制止住了他还要往下说的话。见陈叔文不听劝,还要往下说,伯息立刻轻声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子螓大人年纪大了,牢里受不住的!”

    我朝那伯息看去,大约三十五六岁,为人也很正直。不过他显然比陈叔文多了丝圆滑,否则不会放下脸面来求萧恩。更重要的是这人对自己效忠的主人尽心的同时还很识时务,当初周灭褚云,燕都城被围,孤立无援的状态下,伯息主张死不投降,跟朝中亲周的臣子吵的不可开交。

    直到聂孟白率领百官主动降了的时候,伯息也立刻不强求,跟随着聂孟白投降,然后一心一意辅佐周临峥。由于聂启还活着,不是没有人假意投降,事后偷偷找伯息,想要他反出周国,他又是宁死不反。他说他效忠褚云国时,自当为褚云国尽衷,为褚云国殉国也是可以的。

    可是聂孟白降了,让他效忠周国。君主有命,臣子自当遵从。既然如此,他的君主就变成了周王上。所以说,伯息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即使周临峥一直不大相信他,这伯息也从不抱怨,还很会讲笑话自得其乐。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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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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