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侍寝之臣 作者:梨花烟雨
正文 第21节
侍寝之臣 作者:梨花烟雨
第21节
蒲秋苔面无表情推开那颗靠近自己的大头,翻了个身做自我检讨:活该,明知这混蛋是什么德性,你还和他说这种话,到底让他自作多情了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一百零八章
夏临轩到底又追问了几句,见蒲秋苔不搭话了,这才作罢。缓缓闭上眼睛,冷酷君王嘴角边浮起一丝冷笑:目的?当然是有。这后宫里竟然藏着连皇后都敢暗害的毒蛇,不快点儿找出来,他怎么能放心?万一什么时候秋苔不小心被她咬一口,自己去哪里买后悔药?与其让那条蛇蛰伏着伺机而动,倒不如让秋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成为众矢之的,然后引蛇出洞。
夏临轩本是个很喜欢挑战的人,如果不是关系到蒲秋苔的安危,他是绝不会介意去和这么一条毒蛇玩玩儿的。
然而事关心爱的人,自然是速战速决为好,所以才会有今日蒲秋苔的独承君宠。如果让夏东明知道自己引父皇前来折腾蒲秋苔,结果父皇却每每都被对方拿下,而父皇频繁前来,真正的借口甚至不是因为他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今年这雪下得可有些频繁,还不到一个月,倒是下了三场,一场比一场大,好在时间短,不然这会儿大概是寸步难行了,哪里还能有闲心逛园子?”
御花园中,蒲秋苔带着夏东明祝山云祝明芳在一大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前行,一边和芙蓉随意聊着天。
“可不是?好在如今各地的官府倒还有些作为,倒没听说有冻死的人,这便是万幸了。”
听了芙蓉的话,蒲秋苔默然不语。他想起多年前自己冬日里出行,路经各地时,时常就能看见大批大批冻死路边的乞丐和百姓。一时间便叹了口气,暗道可惜他们生在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若是也能活到今天这太平盛世,是不是还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想到此处,不由便是一愣,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认同了夏临轩的治国手段。
有些痛恨自己对那个混蛋君王的欣赏,然而政绩现在这摆着。蒲秋苔感激涕零的大庆皇帝将江山治理的满目疮痍,最后却还是靠这个霸道君王收拾了偌大一个烂摊子,给了无数百姓衣食无忧的盛世生活。
“咦?前面那是什么?”
正想着,忽听祝山云叫了一声,蒲秋苔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眉头便是一皱,扭头对芙蓉道:“怎么,外面乞丐们尚有活路,不至于冻死,这宫里的主子们却都喜欢在大雪天里罚奴才跪在雪中活活冻死吗?”
芙蓉一愣,诧异道:“这是怎么说的?前些日子才有了那么一出,怎么今儿又有人在这里罚奴才呢?从前也没常见这种事,到底是在这样地方,若不是真犯了大错儿,让人看见了,也未必就有主子们什么好话啊。”
“哦?是这样吗?”蒲秋苔淡淡点头,走到那丫头面前,扭头问芙蓉道:“看看这宫女是哪个宫殿里的,你们认不认识?”
芙蓉上前看了眼,摇头道:“从没见过。唔,这宫女最多十五六岁吧?这样年纪,哪里能轮得到在主子们面前服侍?”说到此处,她便转头看向蒲秋苔,小心道:“娘娘,这种事情,终究不好多管,不如咱们就不管了吧?”
蒲秋苔淡淡道:“一个小小年纪的宫女,轮不到在主子面前服侍,结果如今倒被罚跪在这里。”他这会儿心里已经明白了,并且知道芙蓉也肯定是有了怀疑。不然她明知道自己的性情,不会再说这样劝告的话。
论理,这事儿就不该管,然而蒲秋苔看着那小宫女冻得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忍,因内心挣扎良久,不由得长叹一声,对芙蓉道:“罢了,你去问问吧,若是没什么事,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此事或许是别有用心,只是你看她这年纪,只怕也不过是个小棋子,若不能让她那主子遂了愿,咱们走过去,她便是死在这里,也白死了。”
芙蓉急道:“娘娘怎么就这样妇人之仁?您已经有过上回的事,万一再出头,遂了人家的愿,倒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蒲秋苔默然不语,正当芙蓉以为他听了自己的劝告,要放弃这件事的时候,便听他沉声道:“遂人心愿也好,引火烧身也罢,都无所谓了。你们皇上可是答应过我,会护着我周全呢。那些人为什么这样处心积虑的针对我?不就是因为我是她们口中的‘三千宠爱在一身’么?既如此,那我就让她们好好看看,什么叫恃宠而骄吧。”
“娘娘。”
芙蓉无奈的叫了一声,却见蒲秋苔已经亲自上前,扶起那小宫女,眼见对方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就回头对随侍的小太监道:“把这宫女送去司衣房吧,既然她主子这样厌弃她,日后便让她在司衣房里做事。”
司衣房就是宫中打理制作各宫娘娘衣服的所在,也算是宫中一个不错的衙门,这小宫女死里逃生,又被送去这样一个所在,从此后不必再担惊受怕,原本应该十分欣喜才是,然而她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惊讶之色,片刻功夫,这惊讶就转成失望,竟是一时间连谢恩都忘了。
芙蓉心里不悦,开口训斥了一句,而此时蒲秋苔早已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微微一笑,他伸手拦了芙蓉,淡然道:“不必多说,咱们快去芦雪庵,之前吩咐预备的烤肉大概都弄好了,再不过去可不就凉了?”说完弯身看着太子夏东明和祝山云祝明芳笑道:“带你们去吃烤肉。但咱们事先说好了,可不许多吃,不过是就着这雪景,解个馋儿罢了。”
夏东明目光复杂的看着蒲秋苔,直到走出去老远,他才嘿嘿笑道:“我只当母妃是老好人一个,原来心里也是明镜儿似的,只不过是因为怀着悲悯之心,才不肯拆穿她们,还救了那小宫女一命。”
☆、第一百零九章
蒲秋苔淡淡道:“既生而为人,自当怀着悲悯之心,救那小宫女也不费事,即便她们有什么手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好说也是一条性命。这份悲悯却又不同于愚善,什么是愚善?东郭先生救狼便是愚善,明知狼性凶残,还要救它,那可不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例如那宋襄公在泓水之战中的表现,更是愚蠢,所以为君者也好,为民者也好,但凡有能力,便该怀悲悯仁义之心,却要杜绝那迂腐愚善。”
“为君者杜绝迂腐愚善,又要讲究仁义,这却要怎么做呢?”夏东明是太子,今日蒲秋苔难得借着这个机会肯教授一些看上去是治国之道的东西,而这自然是说给他听,因此这小子立刻来了兴趣,刨根究底的问。
蒲秋苔认真思考了一下,方郑重道:“例如,为君者要仁义,将天下百姓当做自己的子民般爱戴,你父皇这一次下令各地冬季做好防寒工作,以至于数场大雪,竟没几个冻死的人,这便是仁义。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听说辽东一个七品知县将这命令置若罔闻,以至于他的辖地内冻死了一十五人,后又查出他贪污受贿折合金银足有五万两,任期内的冤案多达十三件,其中冤死之人五名,当时许多大臣为这知县求情,认为他只是能力不足,为人贪心,罢官永不叙用即可,罪不至死,若处死此官员,有损你父皇仁君之名,但你父皇并没有在一片歌功颂德齐称仁君的声音中迷失,仍是下令将这知县斩首示众,这便是既有大仁义,又非愚善可欺。”
“唔,我明白了,所以就像我父皇那样做,该奖的奖,该杀的杀,赏罚分明,这就是不愚蠢的善良仁义对吧?”夏东明恍然大悟,接着抬头看着蒲秋苔,嘻嘻笑道:“不是母妃今天和我说这话,我还不知道,原来父皇在母妃心目中的形象这么好啊?您现在是不是觉着父皇就是千古明君?”
“胡说什么。”蒲秋苔沉下脸,却见夏东明冲他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不过我倒是觉着,父皇也有妇人之仁的时候儿,例如那个北山集案,为什么就轻轻放下了呢?那个韩北山公开在他发行的杂文中怀念故国,煽动民众情绪,这样大逆不道的家伙,就该全家抄斩,怎么后来竟连他的性命都没要呢?’
这个问题却是有些尖锐了。论罪名,韩北山怀念故国抨击新朝,确是罪大恶极,但夏临轩却因为蒲秋苔而放过了他,这在别人眼中,就是因色所迷,昏君所为。此时夏东明提出来,正是故意使坏难为蒲秋苔的,若对方狡辩说这没什么,不是大罪,那他正好可以嘲笑对方的双面标准了。
芙蓉等人心里都有些急了,暗道本来好好儿的,怎么就又这样针尖对麦芒了呢?因都小心翼翼看向蒲秋苔,却见他没有半丝尴尬难为神色,脸上只是有些怔愣的表情,好像是沉浸在了什么回忆和思索中。
夏东明半晌也没听见回答,以为终于难住了蒲秋苔,不由得意又问了一遍,接着笑道:”母妃可是答不上来了?答不上来也罢了,其实我也知道,为了你,父皇是什么例都肯破的。”
话音落,却见蒲秋苔终于回过神来,接着不以为然的一笑,淡淡道:“太子,你以为皇上放过韩北山一家,是因为我的关系?”
“难道不是吗?”夏东明有些惊讶的问,暗道不是吧?难道他为了脸面,连这个都不承认?那也太对不起父皇为他做的那些事了。
“固然是有一些原因吧。”却听蒲秋苔缓缓开口,并没有全盘否认此事,但他很快便叹气道:“不过这原因倒也不是很重要,太子还不明白吗?皇上肯放过韩家,并非仅仅是因为我求情,而是因为他有自信,很强大的自信,他自信他治理下的大名朝,不会再有百姓心向大庆。因为……乱世人不如太平犬,老百姓们只要能有平安日子过,才不会去沾惹这些要命的事。而韩北山也不过是怀念故国,就算对新朝有不满抨击,却也并非煽动人心造反,所以皇上才会大度的没有追究这件事。”
“唔,我父皇的心胸原来有这样宽广吗?”
夏东明眼睛亮晶晶的,想起自己那个强大的皇帝父亲,只觉得更崇拜了。而蒲秋苔却想起为此事自己付出的代价,顿时脸就黑了一半,冷哼道:“心胸宽广吗?那倒也未必。好了,芦雪庵到了,别说闲话,赶紧进去吃烤肉吧。”
夏东明一声欢叫,拉着祝山云就往前跑,这里晴碧和春杏等都急急忙忙喊着慢些,又有几个小太监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跑,而芙蓉则是和绿柳对视了一眼,心想太好了,原来在娘娘心中,皇上的形象已经在渐渐好转,这可真是件好事儿。若让陛下知道了,不知该怎么兴奋呢。
“啊……走开……啊啊啊……你……你今日怎么了?吃了春药吗?啊……还来……嗯嗯嗯……”
重重锦帐内,蒲秋苔全身酸软,只能趴在面前强壮男人的肩头,任他有力的臂膀将自己举起放下,身后某个容纳着巨大异物的地方早已被开发的彻底松软,在这浮浮沉沉中让那凶器直捣身体最深处。
“快……我……我不行了……啊……你……你这混蛋……不要……啊啊啊……唔唔唔……”大声的浪荡呻吟随着又一波凶狠急骤如暴风雨般的抽插贯穿而响起。而在甬道深处,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无力阻止的快感向身体的四肢百骸涌去,这让蒲秋苔惊恐不已。
除了最开始的那些暴烈性爱之外,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把那羞耻地方做到这么痛的感觉了,纳他为妃之后,夏临轩这只大灰狼明显有了一种吃饱喝足的满足感,所以在性爱上也不吝啬体贴爱人几分,一般都比较有节制。
而今天晚上,这暴君却不知是吃了什么兴奋的东西,蒲秋苔被他摁着用各种姿势,一直做到现在,只做的头昏眼花,连胳膊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秋苔。”
伴随着一声甜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呼,暴君在粗重的喘息声中终于又把龙精射入了爱人的体内,然后他紧紧抱住那具因为脱力而绵软的身体,动情低喃道:“秋苔,朕喜欢你,简直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喜欢是好了。”
“所以你就用这种野蛮的方式来喜欢?”蒲秋苔一脸悲愤:这混蛋到底是吃什么药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这?怎么霉运就不断了呢?
“哦,朕今晚好像的确是热情了点哈,不好意思,实在是控制不住啊,秋苔你吃不消吗?”夏临轩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英俊脸上却一点儿抱歉的表情都没有,看的蒲秋苔特别想掐死他。
“皇上你真喜欢说笑话。”蒲秋苔咬牙切齿:“再这么下去,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以往这招是最好用的,大概以前有过阴影,所以夏临轩特别在意他的身体,只要一说这话,保准这暴君能收起那份儿火山般的热情好几天,但是蒲秋苔没想到,这万试万灵的手段竟然也在今天失效了。
☆、第一百一十章
“那怎么办呢?”明明都射过,却还把那余威犹存的东西赖在蒲秋苔身体中的暴君一本正经地思考着:“朕这么爱你,以后这自制力大概都会越来越差,可是秋苔你又吃不消,那怎么办呢?啊!有了……”
混蛋皇帝一脸兴奋的看向爱人:“秋苔,现在很显然是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它太弱了,不如日后朕教你一些花拳绣腿,不求伤人,只求强身,这样把你的身体锻炼好了……”
“你怎么不去死?”
饶是蒲秋苔这样淡定温柔的性子,都忍不住猛烈挣扎下了夏临轩的身子,他也顾不上诅咒皇帝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因为实在是气得狠了,要不是心里清楚自己和这个暴君的力量相差不是一般悬殊,蒲秋苔绝对会一脚把夏临轩给踹到床下。
夏临轩哪肯让爱人逃开,忙一把又搂在怀里,看见蒲秋苔脸都白了,于是连忙笑道:“好好好,饶了你饶了你,真不做了,走,朕抱你去洗浴。”
热气蒸腾的大浴桶里,浑身酸乏在热水的安慰下,总算褪去了稍许,蒲秋苔倚在桶沿上,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暗道是怎么回事呢?这混蛋怎么忽然之间就这么蛮不讲理,明明之前都还算好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秋苔,你在想什么?”正想着,恬不知耻的暴君就悄悄游了过来,在他耳边嬉笑着问。
“想怎么样才能失宠。”蒲秋苔没好气的回答,然后正色看着夏临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啊,只是朕恰好知道了今天白日里秋苔对朕的评价,这才知道原来在秋苔心里,朕并不只是一个好色无道的昏庸暴君,所以朕实在是太高兴了……”
“谁……是谁告诉你的?”
蒲秋苔做梦也没想到竟会是自己引火烧身,一听这话就差点儿气昏过去:这云海殿竟然还有内鬼?果然是他素日里太不在意这些事吗?难怪这混蛋会化身为狼,那种话被他听见了,还有自己的好儿?
“嘿嘿,这个秋苔就不用管了。”夏临轩奸笑,在蒲秋苔身上揉搓了两把,其实就是借机吃两口鲜美的豆腐,接着站起,又把手脚酸软的爱人抱起,顺手拿起屏风上挂的白巾,把他整个人都包起来。
“是太子殿下告诉你的对不对?”蒲秋苔冷着脸问,开始虽然很气,以为是云海殿里出了内鬼,但冷静下来后,他很快就明白了。
别的人可以下命令,唯有这小太子,只怕你越是命令他,他就越要和你唱反调,怪只怪自己一时心软,想着若能把这小太子也教育的和他父皇一样,将来倒是百姓之福,因此一个不慎,竟把心里那些话都说了出来,想那小混蛋,为了能让夏临轩夜夜折腾自己,连读书这苦差事都肯认真,去学这样的舌那还用问吗?
夏东明自以为自己的心思十分隐秘高明,却又怎么能瞒得过蒲秋苔?只是这些日子夏临轩都很有节制,所以他也从没戳破那小家伙的心思,如今却生出这样事来,恼怒之下,就想拒绝再教授夏东明知识,然而一想到三个孩子如今相处,虽然不能说融洽,却也不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他这话就说不出口了。
算了,我就是这样的命,早就认了不是吗?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随波逐流,谁让你一开始顾念着父母不肯死呢。
被霸道君主搂进怀中的蒲秋苔,在心里无奈劝说着自己,慢慢的就在夏临轩臂弯中闭上了眼睛,长长方方的枕头上,两人铺散开来的发彼此纠缠在一起,仿佛是生生世世的牵绊。
“惠贵人,您怎么过来了?”
养心殿外,小贝子轻轻拦住面前端庄美丽的女子,陪着笑问了一句。
“我有事要见皇上,麻烦贝公公替我通报一声吧。”
惠贵人微微一笑,当真是光彩照人。小贝子能看得出来,这位娘娘今天虽然穿戴的好像朴素,但这首饰和衣服,无不是经过精心搭配和装扮的,大概皇帝这么些日子没有过去清凉殿,所以只有借这个机会主动来邀宠了。
“娘娘,这个……您不是不知道规矩,别难为奴才。”
小贝子仍是陪着笑,心里却不以为然,暗道这样就能邀宠了?呵呵,那这养心殿还不得成了客栈,每天车水马龙的啊?
夏临轩的规矩,妃嫔若要来养心殿,必须皇帝召见,就算有要事,也该派遣宫女先来回禀,然后皇帝视情况再决定召见与否,似惠贵人这样直接过来的,从前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连蒲秋苔都没有过。
当然,蒲秋苔那是不愿意过来,没看见每次皇帝宣召,人家都尽可能的挣扎呢。小贝子估摸着,这要是文妃娘娘肯主动过来的话,只怕皇上能欢喜的亲自迎出来,若是再体贴的带点吃食啥的,那皇帝陛下大概就要幸福的晕过去了吧。
正想着,就听面前惠贵人淡然道:“是太后让我过来的,怎么?贝公公也不肯通报吗?”
“太后娘娘?”小贝子愣了一下,但面上神色很快就郑重起来,躬身道:“是,贵人在这里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
“太后让来的?”
养心殿的书房中,夏临轩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笔,挑眉想了下,忽地冷声道:“也罢,让她进来吧,朕就看看,母后和朕的妃嫔们想耍点什么手段。”
小贝子听得一头是汗,暗道惠贵人啊,您要是聪明的,过来哪怕陪皇上说说话也行,可千万别想着要陷害蒲大人,不然的话,恐怕就要糟糕了。
于是便退出去,不一会儿,只见惠贵人仪态万方的走进来,先盈盈下拜,待听到夏临轩让她起来,方站起身笑道:“皇上这些日子也不去清凉殿,臣妾倒是不敢有什么念想,只是清儿总是念着父皇怎么不过来,实在是闹得臣妾不得安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样啊。”
夏临轩想到自己的确是有阵子没有见过二儿子,虽说那孩子年纪还小,但他这个母亲看来并非好的,若是跟着学了一肚子的心机狠毒,可不是白瞎了自己这棵茁壮大树养出来的大好苗子?
因沉吟了一下便笑道:“既如此,太子如今跟着秋苔读书呢,就让清儿也过去吧,素日里他们兄弟就喜欢粘在一起,如今皇后没了,太子搬去了云海殿,好像哥俩有些疏远,这不好,还该让他们在一起才是,朕就这么两个儿子,当然要培养他们兄友弟恭,将来方能齐心治理我大名的锦绣江山,嫣儿,你说是不是?”
惠贵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想利用儿子让皇上多来清凉殿几趟,结果不但皇帝没赚来,还把儿子给搭了出去:那个男狐狸精已经养着太子,皇上这是要把自己的儿子也给他养吗?就算不养在云海殿,让他教清儿,和养着又有什么两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都是有数的。
一会儿工夫,惠贵人脸上如同开了染色铺子般变换了几种颜色,好半晌方颤声道:“皇上,清儿还小,似也不用这么快就教他什么知识……”
“清儿还小,难道太子很大?”夏临轩冷冷一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皇上。”惠贵人“扑通”一声跪下,泫然欲泣道:“皇上,臣妾舍不得清儿。”
夏临轩盯着她,那如同猎豹一般的目光让惠贵人不知道怎么就觉着身子都发颤,连忙要磕下头去,却听皇帝冷冷道:“舍不得?慈母多败儿,你如此的心思,如何为朕教养儿女?”
惠贵人这一下是真害怕了。先皇之前,皇室的皇子们是不在生母身边长大的,都是一出生就要被送到统一的皇子所去,防备的便是妃嫔们纵容溺爱皇子,当然,也是防备母子情深,一旦皇子登基后,导致外戚专权。
直到先皇时,方改了这祖宗政令,先皇的理由是:母子亲近乃是天性,难道只为了培养皇子,便割断这天性?何其残忍?若是皇子对生母的感情都十分淡薄,又怎能指望他仁义治国?
可如今只看夏临轩这阴冷表情,惠贵人便明白,自己若是再哀求下去,只怕连这个儿子都要彻底失去了。
“是,皇上英明。”
虽然惠贵人这话说的十分不情愿,但夏临轩觉着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因此也就不再多说,淡淡道:“起来吧,你说是太后让你过来的,什么事儿啊?’
夏临轩一说这话,惠贵人才想起她此次过来的目的,当下不由得怒火中烧,然而想到皇上刚刚三言两语间就把儿子的命运给定了,这滔天怒火却是不能不忍着,因只好垂首哽咽道:“回皇上,前日在御花园,臣妾因为身边宫女做错事,罚她在雪里跪着,原想着跪一会子就叫她回来,谁料和姐妹们说话,一时间忘了,结果被文妃娘娘看见,将那小宫女打发去了司衣监,过后妍妃娘娘和洛妃娘娘将臣妾教训了一顿,说文妃娘娘初入后宫,便接连看见这样的事,让他怎么想?太后娘娘也把臣妾叫去教育了一顿,臣妾十分惶恐惭愧,又自悔莽撞。因此太后娘娘就让臣妾来皇上面前求情,文妃娘娘性子清高,等闲不屑和臣妾等妃嫔说话,臣妾也难见他,只求皇上日后见了文妃娘娘,替臣妾描补几句,委实是真忘了,并非有意要害那小宫女性命,莫要让文妃娘娘把后宫当做虎狼血腥之地,心存愤恨恐惧。”
夏临轩听了这话,半晌不语。惠贵人心中惴惴,又不敢抬头看夏临轩的面色,只能用眼角余光去觑着,却见对方微微垂首面无表情,许久之后,面上才微微一笑。
惠贵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然后她便看到夏临轩抬起头,淡淡笑道:“秋苔的诗才你大概也听说过吧?前些日子他写的一首《永和宫词》,讲述的是前朝袁贵妃和景仁帝的故事,朕觉着写的很好,其中有几句尤其不错,对后宫这些妃嫔们的形态描写的实在绝妙。”
惠贵人心中不明白夏临轩什么想法,怎么好好儿的就扯到了诗词上去,因只好勉强挤出笑容,假装好奇道:“哦?但不知是什么诗句竟让皇上这样的赞叹?不知臣妾是否也能听听?”
“这有什么不能的。”
夏临轩笑得越发和蔼,但旋即笑容便是一收,他双目盯着惠贵人,一字一字道:“‘绿绨小字书成印,琼函自署充华进。请罪长教圣主怜,含辞欲得君王蕴。’你说,这几句诗可是不是惟妙惟肖呢?“惠贵人心中不知道是何感想,两只手扯住了衣襟暗暗绞着,想再笑一笑,却又笑不出来,就听夏临轩呵呵笑道:”是了,你大概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秋苔其实写的就是前朝宫中袁贵妃和皇后之间的一件事。皇后有个宫女不知怎么得罪了袁贵妃,袁贵妃心中含恨,又不好直接找皇后理论,便写了一封请罪书,到皇帝面前哭诉,只说都是自己的错儿,盼着君王怜惜,更盼着景仁帝因此生皇后的气,最好能发落皇后,那才趁她的意,如何?你觉着这几句诗是不是十分绝妙?”
先前夏临轩猛然说出这几句诗,惠贵人已经觉得不太对劲儿,此时听了这解释,那脸上不由得一瞬间就没了血色,连忙跪下含泪道:“皇上,臣妾不敢,臣妾不敢有这样心思。”
“是么?你不敢有,那太后呢?洛妃呢?妍妃呢?她们也不敢有吗?”
惠贵人哆嗦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却听夏临轩又冷哼一声道:“你敢说自己胆子小?当日清凉殿后花园要赐秋苔毒酒的事情,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你就忘了?不过朕可没忘,朕知道你们的胆子都很大,不过如今,你这胆子当真是大得有些离谱了吧?”
惠贵人身子颤抖着,一句话也不敢分辩,忽听夏临轩将手中奏折向桌子上狠狠一拍,冷冷道:“你回去告诉你那些姐妹们,指望着用这些事情来逼朕发落文妃,那是做白日梦。不想文妃管你们的事,就一个个收敛些,别做出天怨人怒的事儿,他那个人好管闲事是出了名的,朕也禁管不得,你们一个个善良些,他巴不得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惠贵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听夏临轩冷哼一声道:“你还不出去?做什么?难道太后还给你规定了时辰,必定要在这里坐多长时间才行?若是如此,朕去和母后请罪,你这就出去吧。”
惠贵人何曾受过这样重话?满心羞耻一脸清泪,低着头告退出去。这里夏临轩也没有心思批阅奏折,背手来到窗前,看着院中花木,也不知在想什么,小贝子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偷偷用眼角余光觑着主子。
这后宫中的手段和心思又狠辣又阴毒,最可恨的是层出不穷,朕防的了一日,总不能防一世。原本想着慢慢来,暗地里找出那个狠毒的贱人,可是如今看来,连太后对秋苔也隐有意见,朕和秋苔两个人四只眼,能监视到这么多人?何况秋苔那两只眼肯不肯瞪大还是个未知数呢。
夏临轩心中想着,越想越觉担心,忽然回头对小贝子道:“蒲家还没过来吗?催一催护送的官员,让他们动作快些。”
“是。”
小贝子连忙答应一声,心中嘀咕皇上这又是要做什么呢?蒲家人进京,文妃娘娘还不得疯了啊,不知要和皇上闹成什么样儿。啧啧,不愧是皇上,真有魄力,若是我的话,宁可拖得时间长一点,皇上和文妃娘娘能有今天这还算相处融洽的局面,不容易啊。
一面想着,便悄悄退出去,分派人去送信了。之后再转回来,就见内务府的总管太监秋明正从养心殿里退出来,他觉着奇怪,便停下步子道:“你怎么过来了?又有什么好东西进上来了吗?还特意跑来和皇上禀报。”
“贝公公,不是我特意过来的,是皇上把我叫过来。啧啧,皇上对文妃娘娘,真是……唉!没个说了。”
秋明满脸羡慕的赞叹着,于是小贝子心里便明白了,笑道:“皇上又赏娘娘什么呢?这不是前几天刚送过去二十匹蜀锦?那云海殿里如今还能缺什么?”
秋明笑道:“说的是什么呢,只是皇上要赏,还看哪里缺不缺吗?一声令下,内务府的好东西流水价往那里搬就是了。”说完便道:“奴才还要回去收拾东西,贝公公也赶紧进去吧,谁不知道您是皇上得力的人?一刻也离不了的。”
轻轻一记不露痕迹的马屁,倒也拍的小贝子十分舒服,于是两人点点头,便各自错开身子而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两句话,并非是说天地圣人不仁……”
云海殿中,蒲秋苔正给小太子夏东明以及祝山云两个讲书,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一抬头,就见景凉厚进来,只见这太监头儿满脸喜色,嘿嘿笑道:“娘娘,内务府送来了许多东西,说是皇上赏给娘娘的,让娘娘出去谢恩呢。”
“无端端的又赏什么东西?咱们这里又不缺什么。”
蒲秋苔皱皱眉头,却还是站起身来到殿外,一看那堆了半院子的箱子,他在台阶上一个踉跄,险些绊倒了。
“恭喜娘娘……”
秋明陪着笑走过来,却见面前文妃娘娘冷冷道:“有什么可恭喜的?你不如去帮我问问皇上,他是不是想把这云海殿改作库房呢?”
秋明缩了下脖子,嘿嘿陪笑道:“娘娘,这话打死奴才也不敢问皇上啊,要问还得是娘娘自己去问。”
蒲秋苔冷冷瞪了他一眼,连听他念礼单子的兴致都没有,挥挥手,景凉厚便带人将这些东西都收拾了进去,秋明差事完成,也连忙告退。只剩下蒲秋苔和夏东明祝山云仍是站在院中。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能参详出来吗?”
蒲秋苔想来想去,夏临轩如此肆无忌惮的赏赐,似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只是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谁都知道,众矢之的基本上都是没好下场的,夏临轩要杀自己,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
“唔,我不明白。不过母妃应该明白啊,父皇这样爱母妃,您理应和他心有灵犀不是?”其实这些日子,夏东明对蒲秋苔的学识确实也是有些佩服了,不过有这种能往对方心口捅一刀的机会,他还是不想浪费的。
听了夏东明的话,蒲秋苔不由苦笑一声,暗道我是傻了吧?还指望这个臭小子能替我解惑不成?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爱赏就赏吧,谁让那混蛋是皇帝呢。
对夏临轩大张旗鼓的厚重赏赐,蒲秋苔是这么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然而消息传到其它宫殿里,众妃嫔却全都炸了锅。
“惠贵人去了一趟,儿子差点儿丢了,挨了一顿训斥,那妖孽却半点事儿没有,不但如此,皇上还赏了许多东西。好啊,什么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什么是宠冠后宫?如今我倒是真明白了。”
凝香殿中,妍妃轻轻往指甲上涂着鲜艳至极的蔻丹,一边咬牙切齿的低喃着。
“娘娘,再这样下去,只怕后宫妃嫔没人有立足之地了。”心腹宫女在她面前弯腰轻声道,想了想,又用更小的声音小声道:“就是当日的皇后娘娘,比起文妃的声势,可也远远不如啊。”
妍妃眸中寒光一闪,冷哼道:“那又如何?你以为只有本宫心急?哼!我就不信,这恩宠都到这个地步了,其他人还能沉得住气?更何况,不是说蒲家已经往京城过来了吗?呵呵,我倒要看看,这一次,皇上心中那根刺是不是还会微乎其微。”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