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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魏丛良(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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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青宴 作者:魏丛良

    &杀青宴——魏丛良(20)

    许微寒的视线投向秋瑶,秋瑶揪着那件不合身的衣服,努力地挺直着后背。

    两月份,是要过年了,走廊侧边的窗开了一条小缝隙,冷风往里灌。风是极冷的,可众人的审视目光更冷,秋瑶僵硬地站着。有人问他是陆春宴的什么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和陆春宴,从来都是陆春宴说了算。

    他小心翼翼祈求着那个人类能够多爱自己一些,仿佛是走在独木桥上,每一步都是蹒跚都是忐忑,走错了便坠下去了。

    就如现在,他站在人群之外,站在寒冷的风里,他距离陆春宴那么近又那么远,中间隔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目光注视,这就好像是一条深壑,一块巨石,掉下去砸下来都会把他碾碎。

    到最后,竟然是许微寒替他解围。他是陆春宴从小到大的至交,就算是此刻,他也是有话语权,就算陆春宴的父亲怀疑他和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可碍于两家情面也并未多说。

    许微寒告诉众人秋瑶是他和陆春宴的一个朋友,大家关系都不错的。说完他看向秋瑶,眼神示意他顺着话说下去。

    秋瑶点头称是,便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陆春宴由护士推出来,打了麻药,他昏昏沉沉躺着,能听到周遭的说话声,眼皮轻轻颤动,身体却无法动弹。

    护士推着他进了病房,秋瑶看着他们都进去了,也想跟着,刚抬步,手臂突然被拽了一下。他愣怔,接着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女声道:我不知道你是春宴的什么朋友,总之我告诉你,现在这里不需要像你这样不相关的人。

    说话的是陆春宴的母亲,她瞧着眼前这模样漂亮的男孩,神色冷厉。

    陆母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可这也只是在陆春宴面前。陆春宴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当儿子是在玩玩,玩够了就还是会把心思放到正道上。至于陆春宴的那些情人,她是一个都看不起的。

    麻药很快就散去了,陆春宴醒来时,天还没暗下去,夕阳的光很美,落在窗沿上像是镀了一层碎金。许微寒坐在床边,平板放在膝盖上,低头看着屏幕,他听到响动,抬起头来,见陆春宴醒了,就推着轮椅往前挪了挪,他问:你感觉怎么样?

    陆春宴皱着眉,慢吞吞吐出一个字疼。

    许微寒歪着头叹了口气,没办法,忍着点吧。

    陆春宴的睫毛恹恹垂下,脸色苍白,眼睑下不知是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发青的憔悴。许微寒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陶晓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陆春宴一震,许微寒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大腿,几下后低声道:你不要觉得有负担,这根本没什么,我的腿还是能站起来的。

    陆春宴张了张嘴,最后只干涩地说了一句,是我害了你。

    许微寒笑着摇头,而后说: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想要你的怜悯。

    陆春宴沉默,片刻后许微寒说:阿姨和叔叔应该知道你和那个小孩的关系了,他们不让他进来看你,他就一直站在外面。

    陆春宴一震,许微寒说:不过刚才你助理来了,我就让郭诏安先带他回去,一直在那边站着也不是个事。

    谢谢你。陆春宴的后脑勺陷在枕头里,太阳穴胀胀的疼,他舔了一下嘴唇,低声道:我手机在这吗?我想打个电话给他。

    你等一下。许微寒移动轮椅,去把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给拿了过来,他按了几下,回头道:没电了,我让人给你去充电。

    算了,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说。

    郭诏安是接到了许微寒的电话才知道陆春宴出事了,他把已经买好了的回家机票给退了,直接开车去医院,刚上去便看到秋瑶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单薄,裤脚挽得高了些,露出冻得发青的脚踝。

    他连忙跑过去,脱了身上的大衣直接披在秋瑶肩上,秋瑶都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郭诏安皱了皱眉,对他说道:秋瑶,你这是怎么了?

    秋瑶慢慢抬头,可能因为郭诏安是熟人,也可能因为郭诏安是在事故后唯一对他流露出关心的人,没有任何预兆,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心里有多害怕有多无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郭诏安吓了一跳,问了好几遍,听到秋瑶断断续续道:陆春宴受伤了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让我进去。

    刚才电话里许微寒已经把现在的情况都和郭诏安说了,郭诏安叹了口气,连声安慰着秋瑶,告诉他陆春宴没事了。

    秋瑶本来就瘦,此刻看着就更是摇摇欲坠的样子。郭诏安总觉得秋瑶就是个小孩,这孩子和陆春宴在一起,还是陆春宴占了便宜,他心里有些可怜秋瑶。

    老板的爸妈待会就回来了,他们既然知道了你和老板的关系,我们还是先回去,等他们走了,我再带你过来好不好?

    秋瑶不吭声,显然是不想走的。郭诏安没办法换上了哄小孩的语气,他对秋瑶说: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穿成这样待会怎么去见老板?

    秋瑶这才动了动,郭诏安耐着性子继续道:老板他真的没事,待会等他醒了,肯定会找你的。

    秋瑶点了点头,答应先回去了。

    他回到家中,洗了澡又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一直捏着手机,等着陆春宴的那通电话。

    陆春宴几天之后便出院了,他的手机早已充上了电,郭诏安来了几次电话,告诉他秋瑶想要过来看他,却都被他给拒绝了。

    这几日,他昏昏沉沉想了很多,想着自己以前做过的错事,一次又一次的感情被他当做了避风港,自己得以消遣,却让别人受伤。这次的事,是他自作自受,若不是他从前那样践踏别人的真心,也不会有这一茬。

    秋瑶也是

    陆春宴根本无法让自己全心全意去对待秋瑶,他想,他的爱里面永远会多一个许微寒,永远会更在意许微寒。

    他配不上秋瑶的全心全意。

    开了一盏灯的客厅,电视里是嘈嘈杂杂的声音,秋瑶的手机被他摁得快没电了。他从沙发上起来,跑到插座旁把手机充上电,绿色的小格子上浮现一个闪电的标志。他看着屏幕,下一秒,手机震动响起,陆春宴打来了电话。

    他等啊等,一直在等。

    等着陆春宴的电话,盼着他身体痊愈,想着他快点回来,朝他撒撒娇,对他说,我好想你,我好担心你可这些他都没等到。

    几个未眠的昼夜,湿了领子的衣服,整颗心都好像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几日煎熬换来的是一句,秋瑶,我们分手吧。

    悬在半空的巨石终于砸了下来,秋瑶一觉踩进了悬崖,摔下去时,连天空都看不到。

    他们隔着手机,看不到彼此的表情,秋瑶沉默,几个缓慢沉重的呼吸后,他说:我想见你。

    陆春宴没有应,而是说:你现在住的房子给你,还有我会让郭诏爱给你打一笔钱,另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就和我说,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你,你给我吗?秋瑶快要哭了,他在客厅里来回走着,走着走着又突然蹲了下来,他对着手机,失声哭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我只是很喜欢你。

    陆春宴低声道:秋瑶,别喜欢我了,我配不上你。

    第32章

    32

    在长成大树的时间中, 秋瑶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休眠,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的等待,等待着从小树苗长成大树,等待着开花, 等待着结果。

    对于一棵树来说, 等待就是他漫长生命里的一部分。

    陆春宴丢下那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没有给秋瑶任何机会。

    秋瑶拿着手机, 整个人都在抖,他对着手机喊了几声,只能听到嘟嘟嘟的忙音。

    他愣了愣, 抿着嘴,不愿相信陆春宴在电话里的话,捧起手机手指哆嗦着想要回拨回去, 可之后无论如何打,都是打不通了。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接。

    郭诏安收到陆春宴的信息,让他去办一下公司旁边那套公寓的房产转移手续。这种事郭诏安做过几次, 陆春宴之前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如果不谈真感情, 他的大部分女友对他这人都还挺满意的。毕竟一分手就能捞到车子房子, 平时出手也阔绰,谁不满意。

    秋瑶在陆春宴身边也都快一年了,去年冬天过来的时候, 还是个单纯的每天只知道傻乐的小男孩,谁会想到过了一年,会是这幅局面。

    郭诏安把材料准备齐全后来到公寓,从电梯里一出来便看到公寓门口一个模糊的黑影,他愣了愣,快步走过去,感应灯亮起,是秋瑶蹲在了门口角落里。郭诏安心里一紧,走到门口,两手扶着秋瑶的肩膀,把他给拉了起来,他叹着气说:你怎么蹲在这里?

    秋瑶低着头,小声说:我在等他。

    郭诏安哽了一下,低声道:老板让我过来,和你说一下房产转移的事情。秋瑶,我们到里面去说吧。

    秋瑶眼皮微微撑开,想要说些什么,郭诏安把门推开,先拉着他进屋了。

    屋里头竟然比外面还冷,郭诏安一进去就打了个哆嗦。他脱了鞋,看着站在门口纹丝不动的秋瑶,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这样会生病的,老板要是知道你这样子也会担心的。

    他会担心吗?

    秋瑶抬头看他,郭诏安心里不忍,错开了眼。他走到阳台,把门窗拉上,灌进房子里的寒冷被挡在了玻璃窗外,比刚才好了些,郭诏安又找到了空调遥控,打开了暖风。

    这几天气候都阴沉沉的,太阳被云层遮住,白天里房间中也是阴郁黯淡。郭诏安开了灯,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想了很久,还是开口道:关于房子的事情,秋瑶我这里需要一些你的资料,身份证户口本有吗?

    秋瑶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应很慢,隔了很久他说:我没有身份证,也没有家人。

    秋瑶抬起头来,他望着郭诏安,轻声道:这个世界上,陆春宴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类,我之前把他当做我的家人,可他现在不要我了,我就不知道谁还是我的家人。

    郭诏安鼻子酸了,他撇过头,咳了一声。

    这件事情,郭诏安终究是没有办成,回去后他也同陆春宴说了。陆春宴半天没吭声,郭诏安以为他是没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陆春宴才说道:随他吧。

    郭诏安在心里叹息,缓缓点了点头。

    一切照旧,那间房子里依旧没有会有阿姨来打扫做饭,郭诏安每星期也会过去,就像是之前秋瑶表露心意被拒绝苦等陆春宴的时候,然而唯一不同的是,那次他等到了,这一次他等不到。

    今天春节大家过的都不太好,陆春宴带着伤回家住了两天,陆母便开始变着法给他安排相亲。陆春宴没办法,只能匆匆从家里逃了出来,一个人住进了酒店,开了电视,听了一夜的过年好。

    许微寒住在老宅子里,这里请了四五个护工,可他终究是心高气傲的人,不愿叫人来照顾自己。除夕夜那天,他在浴室里摔了一跤,双腿无力,尝试了很久都没能爬起来。

    徐夏怀孕的事被家里知道,她母亲不接受女儿未婚有孕的事,背着徐夏去找了孟家,被徐夏拦住。徐母指着徐夏的脸哭喊着说她会后悔的,徐夏也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嫁给孟涛我才会后悔。

    陶晓还被押在看守所,她捏着陶媛的照片,听着外面烟花响起的声音,慢慢搂紧了自己。

    孟衡从一场酒局里出来,吐了很多,晕晕沉沉上了一辆车,司机问他要去哪里,他说不知道,一直开吧。

    秋瑶站在公寓门前,听着从对门传来的笑声,他站了很久,一直等到零点的跨年钟声结束,他从黑暗中落幕。

    桃树被移栽到了后门墙角那边,是个偏僻不显眼的地方,春天到的时候,桃花开了满墙头都是,不过很少会有人过去。除了每天浇水的花农会夸这花开的真好外,就再也没有人夸过他了。

    郭诏安本以为陆春宴和秋瑶分开后,会同许微寒在一起,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于许微寒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友情。

    可让人费解的是他们并未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如从前一般,不远不近相处着。

    许微寒的腿反反复复,一直好不起来,中医西医都寻了一遍,最后只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可能之后都要靠拐杖行走了。

    许微寒本还是抱着些希望的,乍一听到这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那日,他们从医院回来,车子开到了门口,还不等陆春宴去拿拐杖,他已经拉开了车门,自顾自的下车了。

    脚踩在地上,其实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一种无力感,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落不到实处,接着身体一歪,人就直接栽了下去。

    陆春宴立刻去扶他,却被许微寒一巴掌推开,你别动,让我自己爬起来。

    陆春宴僵在原处,所有人都没有上前,气氛死寂,只有许微寒强忍着的哽咽和急促的呼吸。

    上午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是湿的,他摔在水洼里,一身整洁的衣服都给弄脏了。膝盖蹭在地上,质地不菲的布料被磨了一次又一次,快要破了。在许微寒即将要崩溃前,陆春宴上前,把他抱了起来。

    他对着许微寒不停地说没事了对不起,可他的道歉又那么苍白无力。

    春雨之后,桃花落了一地,有几片飘到了墙内,沾在了潮湿的青石板上。高出墙头的桃花枝干上还坠着未全都凋谢的桃花。

    陆春宴搂着许微寒进屋,医生很快就来了,许微寒的手肘上擦破了一块皮,消毒包扎后,靠在床上闭着眼。

    许微寒情绪低落,并不想多说什么。陆春宴从屋子里出来,许微寒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他以前的那间屋,轻轻合上了红木色的门。他走到长廊上,站在空荡荡的后院里,环顾四周,缓缓叹了口气。

    第一次见到秋瑶就是在这里,那天的桃花开了,秋瑶站在桃树下,满枝头的桃花,风一吹花瓣落下,像是在下雨。

    空气里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陆春宴在院子里站了片刻,而后朝外走去。

    那天之后,秋瑶就好像是凭空消失,再也找不到那孩子的踪影了。

    人不可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陆春宴也让人去找过,却什么也没找到。秋瑶这个人,仿佛只有名字存在过。

    陆春宴其实并不常到宅子里来,年后他就变得很忙,常常世界各地飞。许微寒倒是很清闲,最近没那么冷了,他就时常在院子里练习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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