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十二渡(56)
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 作者:十二渡
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十二渡(56)
然而他的手指还未落下,齿尖亦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陡然便有一道锋锐剑气迎面向他劈来!周世清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道剑气劈中,旋即一道仿佛淬着寒芒的冰冷声音轰然在脑中炸开:滚!
他便目光僵直,僵硬地转过身向来时路走去果然滚了。
李主事正巧过来,经过他时关心了一句:周道友看着仿佛精神不大好。周世清并未回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李主事也未见恼怒,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他是有事而来,因而并未被拦在门外,不过进得门后,他只见了那名脸生的青年,并未见到亓官身影,不由得问了一句:亓道友不在?
陆丰神色淡淡:李主事难道对此不清楚么?
莫道友说笑了。李主事对着这名自称姓莫的修士丝毫未见尴尬,只看着陆丰,神情自若地笑道:昨日听闻道友要寻谢琅谢道友的消息,贫道多方打听,总算不辱使命。
陆丰眉梢微动。
李主事便道:据贫道得到的消息,这位谢道友仿佛是因为一场妖潮,眼下往北去了。他看着陆丰,笑道,莫道友若是想寻他,不如便乘敝号的云舟转道往北,待至北荒,再寻消息不迟。
陆丰扫了他一眼,唇角挑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第117章 本末倒置
云舟过延驼岭,之后就要取道向北,闫飞则要折向东南,便在此处同亓官告别。
北荒是妖族世居之所,现今更是妖患频生,不少避世的妖王也纷纷现身,师叔虽是金丹真人,此去也务必小心。闫飞深深一礼,晚辈就此告辞,师叔千万保重。
亓官点头,见他周身气息依旧颓靡,又掏出一个灵果递过来:你也保重。
闫飞看了那灵果一眼,并未伸手去接,反是迟疑了一下,道:师叔,晚辈有一言,或许不太中听,还请师叔宽宥。
亓官疑惑地看着他。
闫飞看着他,恳切地道:出门在外,钱财不宜露白,师叔出手阔绰,只怕会有些不长眼的贼子见宝起意,给师叔招来事端。且师叔又是千里远行,虽贵宗威名远扬,毕竟远水难救近火,总还是小心为要。
一旁的陆丰闻听此言,抬眼看了闫飞一眼,旋即屈指一弹,便有一瓶灵丹凌空飞至他面前。
闫飞不防他有此一举,讶然转头:莫师叔,这是
你道基有损,此丹可助你蕴养道基、梳理灵力。陆丰神色淡淡,你既唤他一声师叔,就该明白,长者赐,不可辞。至于其他,且不须小辈来操心。
闫飞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对着亓官,他尚能侃侃,但这位不知来历的莫师叔分明看起来并不见如何威严,开口之后,却叫他心里半丝抗拒的想法也生不出来,只有遵从的念头。
回去的路上,闫飞忽而一顿,摸了摸怀里的灵丹灵果,那位莫师叔与他数次相见俱是平平,并未见得有多亲热,何以今日会赠他灵丹疗伤?
他想了一时,神情渐渐有些古怪:难道是因为他对亓师叔说的那一席话?
闫飞离去后,云舟再复行数日,阳和真人亦来同陆丰师徒作别。数日不见,她眉眼间凝结的霜华似乎淡去些许,见了陆丰之后,神情也依然平静。
陆丰看了她一眼,察觉她周身气息圆融,道:恭喜穆师姐破境在望。
阳和真人垂目,神情淡静:贫道也没有想到,能这么快勘破心障。
陆丰没有说话。阳和真人抬眼,静静地看着他,贫道此番回宗即闭关潜修,或可在师弟所言浩劫来临前破境。陆师弟,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复见,愿你道途顺遂,早登上界。
陆丰迎着她的目光,淡淡地道:这却不必。
阳和真人将目光转向亓官,是因为他么?
陆丰没有说话,阳和真人便明白了。她沉默了一刻,终究是道:恭喜陆师弟,寻得一心人。
陆丰颔首:多谢。
阳和真人又看了看亓官,目光有一丝复杂。亓官也睁大眼睛看着她,识人蛊传来的感觉很是古怪,并不像是讨厌、也绝不是欢喜,他想了想,主动道:真人保重。
阳和真人瞧着他,片刻后,微一颔首,转身离去,只余一声似有若无的微叹徐徐消散在风中。
越往北去,云舟上的人就越少,渐渐除了陆丰师徒,只剩下宝号李主事等人。陆丰很能沉得住气,静等宝号的手段,亓官则是师父之外万事不愁,每日依旧如常练剑,师徒两个俱是安安稳稳的,不动如钟,最后反倒是李主事有些急躁起来,直到云舟在高仓郡停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亓官忽然发觉眼前一闪,四周游弋的剑芒都消失不见,再一眨眼,灵识已然回归躯体,不由得有些茫然。
陆丰将他拉起来,替他理了理衣裳,道:要下船了。
亓官呆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眼睛顿时一亮,师父,是不是可以找到云虺啦?
陆丰点了点头,唇畔噙着一丝笑意:谢琅就在这高仓郡中,下了云舟,就能把云虺找回来了。
亓官高兴得一把抱住师父的胳膊往前拽,催促道:那我们赶紧去!
不急。陆丰拉住他,先等一等。
亓官不解:等什么?
等图穷匕见。陆丰语气温和,宝号千里迢迢将我们诓至此处,便有什么手段也该拿出来了。
亓官似懂非懂地点头。
过不一刻,果然李主事笑呵呵地来请他们下船,原以为还得往北行一段,不想谢琅道友昨日便到了高仓郡,幸亏贫道多嘴问了一句,不然便要错过了。
陆丰神念笼罩整艘云舟,舟上动静无所不晓,此时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有劳李主事。说罢便牵着亓官往前走。
李主事举步相送,一路送下云舟,方止步不前,笑道:谢琅道友便在城中,两位道友只消寻敝号打听便是,且恕贫道不远送了。
陆丰不置可否,仿佛随口一问:见今北荒妖祸横行,李主事还要深入北荒?
李主事叹了口气,道:正是妖祸横行,往北有几座州城已然不堪其苦,要领着百姓南迁,从此那几座州城便无需玄门弟子坐镇,敝号设在北荒的几家分号便也没了用处,贫道此去,便为分号南迁事宜。
陆丰神色未动:原来如此。
高仓郡是北荒大城,其城池之宽广虽然不及颍国王都,但其城墙巍峨,却不输王都气象,加上人来车往,四方商贾集聚于此,往来颇见繁华。城内街巷横平竖直,道路开阔,房屋轩敞,百姓不论男女皆身材高大,体健剽悍,且妇人也少着裙衫,男装之风盛行,比之颍国王都的华丽富贵另有一番风味。
亓官东瞧西看,待见得街旁一口煮肉的足有齐肩高的大釜,闻着那飘出十里的香气,脚下便有些走不动了。
陆丰唇角微翘,故意道:去瞧瞧么?
亓官咽了咽口水,有些心动,旋即又使劲摇了摇头,先找云虺。他记得云虺也很馋肉,等找到云虺了,再来大吃一顿不迟。
陆丰便有些沉吟。
以他的修为,神念瞬息间便能覆盖千里,要想在这座高仓郡中找到一个人只需一个动念,早在云舟上,他便明了谢琅和云虺所在之地,见今仍旧没有去找,不过是想瞧一瞧宝号的玄虚,但若因此耽误了七官儿吃肉,却仿佛是本末倒置了。
些须蝼蚁,也值得花费如此心思?
第118章 困阵
古怪。谢琅喃喃,环视周围。
他此时所处的倒不是什么险地,而是一处轩敞的院落,且还是人家好声好气地把他请来的。但他就是觉得,这事仿佛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古怪。
此事还要从头说起。
早前藤妖突然出现,从谢琅眼前将亓官带走,待妖王法界散去,他寻了许久,都寻不到藤妖和亓官的踪迹,只好携着云虺一道,一路走一路打探消息。只是,虽然如今妖患四起,从前避世的妖王纷纷现身,但那藤妖的声名却十分不显,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谢琅思虑一番,便决意赴北荒一探。
一则,藤妖已是妖王,倘是在人族地头划界而居,便是避世不出,也总会有些声名传出来,而北荒是妖族世居之所,大妖层出,藤妖若隐于其中,声名不显也在情理之中;
二则,当初那藤妖将他和云虺抛出,单单只用妖王界域困住亓官,显然是只为亓官而来,而世所周知,亓官之师元禄剑君当年以一己之力杀得妖族往北退了千里有余,不知多少大妖殒命他手,若说与妖族的仇怨,恐怕当世无人能出其右,若是那藤妖闻得元禄剑君道消身殒,特意来寻其弟子报仇,也很能说得过去。
如此,谢琅便携云虺飞赴北荒。
他看起来虽有些不拘小节,实际行事却颇为谨慎,因恐亓官陷在北荒,为免招致麻烦,打听藤妖消息时便只问妖潮与妖王,不想却因此叫一个宝号主事注意到了。
那宝号主事道是其位于北荒的分号苦于妖患频生要南迁,只是苦于人手不足,便四处雇请,且道:谢道友既四处打听妖潮,想来亦必存了历练之心,而今往北之地愈见凶险,若是谢道友承应下这一趟差使,不惟是历练己身修为,还有敝号丰厚酬劳送上,岂不是一举两得?
谢琅本待推辞,但念及自己打听妖潮的行为已落他人之眼,若是拒绝恐怕被看出端倪,便假意应允,另一厢则暗暗决定待深入北荒之后再托辞离去,如此便跟着那宝号主事到了此处落脚,等宝号雇请的人手齐备了再一道往北。
那宝号主事待他倒也十分客气,请他到了这一处院落,便道:谢道友且暂在此歇息片刻,稍后待人手齐备,贫道再来相请。
谢琅当时不疑有他,一脚便踏入了院门,只是尚在院中还未进屋,心里便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不对劲。
他四下打量,这一处乃是宝号置下的产业,房舍轩敞大气,布置亦不失华丽,看起来并无异样。不过修道之人,灵觉敏感,既然察觉古怪之处,那便是真有不妥之处,只他一时看不出来,这不妥之处究竟在哪里。他不觉凝眉沉思,转着圈地打量四周,仍旧捉摸不定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嗥~
云虺挂在他脖子上,鼻间喷出一道细长的云雾,一股浓郁的酒香随之散发出来。
谢琅叫这酒香一激,醒过神来,低头一看,果然就见手里拎着的酒壶已经空空如也,顿时:
当初他不过偶然兴起,叫这云虺尝了一口酒,谁知它竟就此爱上了这般壶中滋味,日日缠着要喝酒,这些时日过去,叫他的藏酒现今都有些捉襟见肘的感觉。
嗥~云虺又叫了一声,抬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讨酒之意十分明显。
谢琅将酒壶收起来,随手撸了撸它的脑袋,别喝了酒爷,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恐怕我们两个是中了圈套了。
嗥!云虺见他没有再拿酒出来,那一双竖瞳顿时瞪了起来,嗥的一声,用尾巴用力抽打他的肩膀,鼻间涌出的云雾更多更急,在周围绕了一圈。
闹也没用,不能喝就是不能喝谢琅嘴里一边嘀咕,一边仍旧四处打量,脚下却停了下来。云虺喷出来的云雾将他的视线遮挡了部分,周围的草木、假山、连廊等便有些影影绰绰起来,然则这般景象却叫他脑中忽然一醒。
是了,阵法。怪不得他总感觉有些古怪,原来这院落乃是个阵法。
他已入得阵中,虽则此时看到的景象并无异样,但若是想要回头踏出院门,恐怕眼前的景象就会大变又或者,他此时看到的门早已经不是进来的那一个了。
终日打雁却教雁啄了眼,这番属实大意了谢琅喃喃,一边取出水尖刺,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试图确定方位然后就被讨不到酒的云虺愤怒地扇了一翅膀。
谢琅叹了口气,把它撸下来往怀里强硬地抱着:省点心啊酒爷,要出不去的话,当心叫人抓了拿去下酒。
嗥~云虺挣扎无果,肥短的身躯骤然拉伸拔长起来,眨眼间就将这院落充塞得满满当当,而后威风凛凛地将长尾一摆,冲着谢琅喷了一口气,霎时间就有一团掺和着淡淡酒香的云雾将他笼罩了起来。
嗳?谢琅愣了一下,因他随后就察觉云虺嗥嗷一声,将个巨长身躯摇摆起来,在院内横冲直撞,却是它身躯拔长之后,醉意消散,正试图以身破阵。只是在谢琅的灵识看视中,不论云虺如何扑腾,始终扑不到这小小一方院落的院墙,连那些草木假山之类也是丝毫无损。
这是个困阵。
困阵的功用就是困锁敌人,虽然不如攻击法阵那般凶险,可若无破阵之法,也难以脱身。
谢琅执着水尖刺,一时沉吟。他一时看不出此阵端倪,若要破阵,必定要花费大力气,不过,相比破阵,此刻他更想知道的是,好端端的,宝号为什么会将他困锁于此?
就在谢琅和云虺坐困愁城之时,另一厢,陆丰正待携着亓官直奔此地而来,忽然唇角浮出一丝冷笑:倒也有趣。
一道神念正肆无忌惮地扫过整个高仓郡,在扫到亓官身上之时,蓦然一顿,随后,就有一道强大的气息瞬息便至。
第119章 该死
此一道神念的主人毫不遮掩大能修士的强横气息,近乎鲜明地在所有高仓郡修士面前宣告存在,瞬息之间,几乎所有修士都变了脸色,许多修为仅及筑基的小修士承受不住这一股威压,个个脸白似雪、两股战战,须得扶靠住墙壁才不至于软倒在地,更有甚者直接一头栽倒,把周围不知就里的凡人吓了一跳。
被锁困在阵法中的谢琅察觉到这一股气息,脸色亦是一变。
这是元婴真人?宝号为了对付他竟然如此煞费苦心?
不过那人显然并未把那些小修士放在眼里,一俟探得亓官所在,下一瞬便出现在不远处,不由分说探手抓来。他的速度迅若雷霆,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显然是势在必得,然后,他就见旁边的青年唇角微掀,呵地冷笑了一声,抬手并指向他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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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十二渡(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