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吃醋了吗(穿越)——五更天未晓(2
世子今天吃醋了吗(穿越) 作者:五更天未晓
世子今天吃醋了吗(穿越)——五更天未晓(2
上来就直入正题?倒也省了嘘寒问暖麻烦。柳忆笑着努努嘴,示意厅后寝殿:昨天睡晚了,还没起。
华琼明显不信,却还顺着他道:他这是又病了?
柳忆快速摇头,叹口气,脸上露出些为难的意思,他朝着寝殿方向往上一眼,又看看华琼,努力酝酿情绪。
看出柳忆眼里的愧疚,华琼手上动作微顿,蹙起眉,片刻又笑了:既不是病了,就叫出来吧,来者是客,把我晾在这里也不合适。
能叫出来,自己还用在这虚与委蛇吗?但话却不能这么说,柳忆试着摆出合适表情,没成功,他不得不垂下脑袋,调整片刻,深感今天这戏太考验演技。
倒不是他的计划太难演,只是嘴角不怎么听话,在表演愧疚时,还总是想往上翘。
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将嘴角拉平,柳忆悠悠道:都怪我。
华琼表情僵住了,目光阴险得像条毒蛇。
第一句话都说出去了,剩下的,就容易不少,柳忆在心里念句罪过,意有所指:都怪我,昨天应该克制些的。
毒蛇愣住,缓了片刻,抿口茶,华琼终于找回自己声音:你和他,你们真的?
柳忆咬牙,点了头,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一口白牙来。
他满面春风,忍都忍不住的样子,落在华琼眼里,反而更添可信度,华琼脸色大变:你们怎么可以!
柳忆莫名其妙看着他:圣上赐婚,自然可以。
华琼被怼回来,心不甘气不顺地又喝两口茶,还是不能释怀,眼前这人,不论家事还是自身能力,都是争储助力,何况这人长得又好,上过战场却不添凌厉,反而有种他舔着嘴唇,目光从柳忆脸颊扫过,这人,原本就该是自己的,齐简回京前,攸臣明明一直绕着自己转。
既然能绕着自己转一次,就能再转一次,等到大事成了,他便会重新跪到自己面前,哀求着得到自己青眼,想到这里,华琼又笑了。
柳忆被他盯得起了鸡皮疙瘩,忍着翻白眼冲动,无比期盼齐简快快出现。
华琼唇边含笑,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始皱眉,他俯身朝前,试图离柳忆更近一些。
柳忆侧身躲过,举起茶壶横在两人之间,重新为华琼斟满茶:三皇子,这茶要是洒了,怕是会烫着您。
华琼皱起眉,不得不往后退退:小忆,我今天不请自来,其实也是有些话,要对你说。
用过晚膳,柳忆早早熄了灯,摸黑在正厅坐了一会儿,他无聊地撇撇嘴,从柜子里抱出来个罐子。
借着朦胧月色,柳忆掀开罐子盖,往里面看了看,还有半罐,可惜有点深,不好拿。
他抱着罐子,左右看看,目光落在桌上。单手抱着罐子,另一手将茶壶茶杯推到旁边,露出茶具下托盘,随后他对准托盘倒扣罐子,哗啦啦声音响起来,托盘上堆起一小堆瓜子。
边吃瓜子边等人,渴了就倒杯茶喝,无聊再哼两句边塞小曲,哼着哼着,柳忆声音越来越低。
白日里,华琼那话,究竟什么意思?
在齐简赶回来前,他跟华琼坐了快一个时辰,华琼又是暗示又是明示,嘀嘀咕咕说了一堆,总结起来,柳忆觉得一共就三点。
第一,西边的事情有蹊跷;第二,让自己远离齐简;第三,华琼自己也是良人。
第一点好说,不用他提,自己也知道。
第二点嘛,柳忆微微皱起眉,去抓瓜子的手,被瓜子壳扎了一下,他甩甩手,压下心底担忧,第二点暂且不议。
至于第三点,华琼也是良人的意思,是他希望柳家能扶持他,归他所用,站三皇子的队?
父母和妹妹,是柳忆拼死也要护住的人,想着利用柳家,想着暗中做点什么迫使自己归顺?柳忆冷冷一笑,华琼还真是,不了解自己为人。
冷笑完,柳忆晃着腿又嗑会儿瓜子,思绪不受控制般,开始想第二点,华琼说让自己远离齐简的理由,是齐简的病。
小忆,无论你是否相信,我的确是为你好。当时,华琼压低声音,表情带着担忧,齐简得的是肺痨,这是他亲口说的。
肺痨吗?那是什么来着?
柳忆边思考,边慢慢剥着瓜子,随手将短短胖胖瓜子仁聚在一起,回过神来,发现聚够一小堆,便抓起来悉数塞进嘴巴里,还没等他感受到咀嚼大把瓜子仁的快乐,牙齿先不小心咬到舌头。
舌头上火辣辣的疼,柳忆倒抽口凉气,硬是忍着疼把瓜子仁咽进肚子,才紧锁着眉头喝口茶。
疼痛刺激下,他想起来了,肺痨,在现代叫结核病,结核病的主要表现是什么来着?
未及细想,窗边传来清脆的玉石敲击声,不多时,有个黑影翻窗而入,恭恭敬敬跪倒柳忆面前。
柳忆无奈扶额:能不能好好说话,夜一?
主子。黑衣人抬头,却不肯起身。
我不是你主子,你也只是在帮我忙而已。柳忆把人拉起来,安排他做到桌边,给他发把瓜子。
夜一捧着瓜子:西边这几天没了大动作。
果然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柳忆欣慰地点点头,还好父母和妹妹启程的早,再晚点,多半走不掉。
主子,西边的事情,还查吗?
西边暂时不会有大事情,稍微留意些消息就行。欣慰完,柳忆缓缓皱起眉,比起这个,我想请你帮我查另一件事。
送走夜一,柳忆看看时辰,觉得有些晚了,有些事情,明天再问吧。
灯早已经熄过了,他摸黑慢吞吞解掉外袍,又慢吞吞缩进被子。
结核,是个慢性病,虽真能死人,但也不差这一晚上,对,明天再问也一样。柳忆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猛地掀开被子,披上衣服就朝外走,去他的慢性病,早确诊早治疗才是王道。
不过走到齐简院外,柳忆又开始犹豫,这大半夜的,还是明天再问吧,他犹豫着转身,差点碰上个人。
晓斯抓着七八支娇艳玫瑰花,看见柳忆,第一反应,是把花往背后藏。
你藏什么?柳忆问。
没、没什么。晓斯有些尴尬,空出只手挠着脑袋。
其实柳忆刚刚已经看见了,只是他有点诧异,为什么齐王府里,会出现大红玫瑰花,见晓斯不肯说,他更是被勾起好奇心:别藏了,不就是玫瑰花吗,这是齐简要的?
晓斯违背着良心嗯了一声。
他要玫瑰花干嘛?
世子他、他晓斯急的手心冒汗,这玫瑰,平时真是齐简要用的,但今天,他却是偷偷摘了想送人。
他到底要玫瑰做什么?柳忆想到某种可能,神色有些奇怪,齐简总不能想半夜三更,上演罗密欧朱丽叶,叼着玫瑰去人家窗外唱情歌?
就他这破身体,大半夜去爬别人窗子,这不是作死吗?何况,自己还顶着世子妃名头呢,他就去爬窗子?柳忆眯起眼睛。
看着柳忆越来越奇怪的神色,晓斯抿抿嘴,把手心的汗搓到裤子上,一咬牙:洗澡,世子要玫瑰花,洗澡。
第34章 后悔了吗
你说什么?柳忆表情僵住。
洗澡。晓斯咬着牙,言之凿凿。
柳忆深吸口气,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齐简他,用玫瑰花瓣,洗澡?
不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爱好?还泡玫瑰花瓣澡?怎么不弄点玫瑰精油往身上涂?
眼前浮现出齐简□□上身,伏在床上,涂玫瑰精油的样子,柳忆呼吸一顿,片刻后才猛烈摇头,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晓斯知道这借口,有点匪夷所思,可他又不想柳忆日后和齐简闲聊,说破自己偷玫瑰的事,想来想去,只有洗澡这种私密事情,柳忆才不会提及。
可看柳忆神色,晓斯又深感愧对自己主子,他想了想,冲着柳忆背影道:世子他当年寻过死。
夜色幽暗,窗外不知什么鸟,吱吱呀呀叫得凄凉,柳忆靠在床畔,眼睛虚虚望向窗外明月,好像在思索,又好像只是发呆。
过了许久,他眨巴眨巴眼睛,蜷腿抱住膝盖。
五年前,自己护着父母和妹妹,餐风露宿赶去西边,想的最多的,是到西边如何立足,有几场硬仗必须要打,又有几场仗,可以省去。
从京城到西陲,整整两个月,他也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有那么一两次午夜梦回,才敢细想自己还欠了个礼物。
那个被欠下礼物的人,出身高贵、才识过人、精通武艺,还有盛世美颜。
只不过是好哥们言而无信、不辞而别,估计,他难过一两天,三四天的,振作起精神,很快又能交到新朋友。
何况,十四、五岁正是不定性的年纪,友谊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不了几天,有了新朋友,齐简就能把自己忘了,这么想着,柳忆心里舒服不少,再次把全部心思放在西边。
那时候,能离开京城,逃过既定命运,护着柳家在西边安安稳稳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齐王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傻傻等自己礼物的那个人,曾抱着酒坛泪撒丧幡,也不知道
明明那么耀眼,那么温暖的少年,到底是多难过,才会割开自己手腕,又将手腕,放进铺满玫瑰花瓣的温水里?
哥哥,你在看什么呢?柳悦穿着半旧襦裙,手里还拿着窗花,脸上稚气未脱,身量只到柳忆腰间。
柳忆笑着拍拍她头顶,悄悄将玉牌塞回领子里:小悦怎么不去玩了?
听到这话,柳悦嘟起嘴,刚满十岁的小脸上,还肉嘟嘟的:不想玩了,石磊总是欺负我。
你不欺负他就谢天谢地了,他还敢欺负你?
柳悦嘟着嘴,没说话。
小悦是担心吗?柳忆看她神色,心下了然,胡乱揉揉她头顶,将窗花接过来看了看,上战场没什么可怕的,真的,哥哥一点也不怕。
可是上次,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柳悦眨巴眨巴眼睛,红了眼圈。
柳忆赶忙安抚:那次是意外,以后哥哥会倍加小心,再也不会了。
听见哥哥这么说,柳悦稍稍安心,又想起别的事情来:哥哥,今年齐哥哥,会来看我们吗?
柳忆拿着窗花的手,僵在空中。
哥哥?柳悦不解地仰头,哥哥,齐哥哥和你那么好,过年休沐时间那么长,他也不会来看我们吗?上次你受伤,他就没来。
他一个他字,有千斤重,堵地柳忆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但妹妹还在望着自己,柳忆不得不清清嗓子,柔声道:他想来也来不了啊,你不记得了?我们可是赶了两个月的路,才到蜀地。
柳悦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
何况,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不能想来就来。
柳忆说完话,沉默下来。
齐王殁了的消息,还是他们抵达蜀地之后,从来蜀赴任的其他官员那里听说的,知道消息当天,柳忆骑着马,冒雨冲出大营。
战马绕着大营飞驰,马匹嘶叫声混着马蹄声和落雨声,一下下砸在柳忆心头。
后来多少个雨夜,他耳畔心尖都是这种回响。
齐简,是齐王唯一的孩子,自小跟在齐王身边长大,他跟齐王的感情有多深,那两年柳忆全都看在眼里。
齐王殁了,那齐简,又会多难过?
雨水模糊双眼,柳忆夹紧马腹,不敢深想。
自己两个月来日夜兼程,只是想拼力为柳家寻一线生机,为了这线生机,他甚至甘愿亲手掐断和齐简的联系。
可是,要是早知道,齐王会在那个时候殁了,软糯少年在短短时间里,失了庇护,无所依傍,再不能照着既定路线安稳一生,自己还下不下得去手?还能不能,为保住柳家,将齐简远远推开?
能不能呢?柳忆自嘲地笑了。
自己知道消息之后,不也没冲回京城吗?甚至,为了不落下封疆大吏勾结异姓王的罪名,五年里,一封信都没给齐简写过,一次关于齐府的消息,都没打探过。
明明就是条冷血的蛇,这个时候装什么假慈悲。
柳忆捂着眼睛,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听晓斯说完,齐肩只是垂下眼眸,看了看那封皱得不成样子的和离书。
世子妃说他不要这东西,世子您看?
晓斯托着和离书,大有想将它一把火烧掉的冲动,世子妃不愿意要,那就是他不想和离啊,不和离世子再作死,就会有所顾忌,世子不再作死,大家的日子都能太平了,这么想着,晓斯眼里露出喜色。
先拿去书房。齐简从和离书上收回目光,眼神里无悲无喜。
晓斯悄悄打量他神色,总觉得哪里不对。
齐简昨天折腾了大半宿,早上又匆匆赶回来应付华琼,这会儿也累了,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微眯起眼睛,望向窗外那轮明月。
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有家人在的地方,才能称得上故乡。
月只有故乡的才会明亮,其他地方,终究意难平。
晓斯看他久久没看口,试探着劝:世子,世子妃他对您并非无意,这和离的事情?
齐简斜眼看他,眉梢挑起来。
我是说世子妃有意,绝对不是说您对他有意。晓斯福抵心灵,连口否认完。
否认完,他深吸口气,为了平稳的生活再次鼓足勇气:是世子妃,世子妃爱慕您,所以,还是别赶他走吧?
齐简再次看向窗外:别背着我,再做什么。
晓斯手心开始冒汗。
也别欲盖弥彰叫什么世子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下去吧。
晓斯应了声是,抿着嘴,退下了。
齐简对着他的背影,叹口气,又继续看月亮。那时候,自己和柳忆,也曾这么望着月亮,少年柳忆吐掉瓜子皮,指着皎洁明月,说了句白玉盘。
说完白玉盘,柳忆侧过头,笑着展开手:来点瓜子?
白玉盘,那么美的意境,全被柳忆嘴角的瓜子皮破坏了,齐简摇摇头,试图忘掉这记忆,随后他又默默看了好一会儿月亮,还是半点儿睡意也没有。
明天要上朝,这会儿不睡不行,他熄了灯,放下床幔侧身躺好,还没等酝酿出睡意,门外寂静的夜色里,传来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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