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GL)——苏楼洛(42)
暗涌(GL) 作者:苏楼洛
暗涌(GL)——苏楼洛(42)
卫以牧认真且郑重地摇头:没有了。
好。薄净洵微微点头,而后毫不犹豫地将两份协议从中间一撕而下。
到这一刻为止,她们领证之前签下的协议正式无效,只剩婚姻关系。
卫以牧怔了怔,嘴角温柔地扬起来,双手也轻松地舒展开。
薄净洵把撕毁的协议放在茶几上,抽了张纸走到卫以牧跟前,放轻动作替卫以牧把眼眶和脸颊的泪水一一擦去,随着这些细碎的动作,她的神色也一分一分地柔和下来。
她停下擦拭,纸巾按在卫以牧的下颌,木木,现在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卫以牧眨了好几下眼睛,湿润的睫羽可怜又可爱地颤动,她伸手把薄净洵抱进怀里,低下头温顺地耳语:我不会再对你隐藏任何事情了,包括我爱你这件事。
薄净洵眸底含笑,回抱她的同时长长地舒了口气,所有杂乱的情绪都在此刻彻底消弭。
第56章
跨年夜转瞬即来, 一年的时光即将逝去。
盛宸配音工作室的配音员们收工后各自组局,薄净洵跟卫以牧还有唐之棠跟言知夏四个人,齐聚在唐之棠家里。
今晚的节目是烤肉和烧烤, 几个人在饭厅和厨房之间徘徊, 布置着食材, 只有卫以牧在客厅被缠得脱不开身。
她坐在沙发上, 小猫咪牛奶已经是一团柔软又硕大的棉花团,霸占着她右边的大腿趴着睡觉。她的左侧卧着一只年幼的小萨摩耶,雪白的毛柔顺又软和, 正把憨萌的脑袋伸到她怀里。
卫以牧满眼柔和,一只手抚摸萨摩耶的脑袋, 一只手顺着牛奶的毛。
言知夏和薄净洵在厨房外面站着, 两个人各自端着一碟肉,远远地望过去。
言知夏一脸的迷惑:卫以牧上辈子是什么动物之王么?怎么这么招动物?
她的牛奶可是第一次见卫以牧, 没两分钟就把卫以牧当亲妈了, 又乖又黏人。她怀疑要是让卫以牧把牛奶抱走,这小东西估计也不会挣扎。
薄净洵斜她一眼, 难道不是因为你老拍牛奶的屁股?
这是来自亲妈的爱!言知夏据理力争,用仿佛看到了罕见奇观的目光看向薄净洵,真想不到, 你居然斥巨资给卫以牧买了只萨摩耶!
说到这个, 薄净洵看着客厅里一人一狗一猫的画面,目光仿若碧波荡漾般柔和。
她没有多说,只轻声说了一句:她喜欢。
那天跟卫以牧把心结解开以后, 她想起在卫家老宅看到的照片, 还有卫华月说的话。
那照片上的小卫以牧笑容明朗,抱着一只洁白的萨摩耶, 而卫华月那天的话里也提起过,卫以牧小时候看到父母吵架,就会抱着小白在旁边看。
小白,应该就是照片里的那只萨摩耶,可是在卫家老宅却看不到它,卫以牧也从未提起过。
薄净洵对此有所意识,便没有多问,只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抽了个空带着卫以牧去了宠物商店。
当时在好几只白白胖胖的年幼萨摩耶里,就是这一只温顺乖巧地看着她们,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黑亮又莹润。
卫以牧十分喜欢,下意识地伸出掌心,小家伙就像是跟卫以牧有着共鸣一样,也跟着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前爪搭在她的掌心里。
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薄净洵便决定了把这只小萨摩耶带回家。
今天是它来到家里的第三天,已经跟她们非常亲密,同时又对卫以牧格外依赖,很喜欢黏在卫以牧身边。
言知夏啧了一声,打趣着问:起名字了没有啊?跟我们牛奶起个情侣名呗?叫酸奶怎么样?
薄净洵内心的柔软登时就被言知夏给插了一把刀子,你留着自己用吧。
哈哈哈你别这么无情啊姐妹!
取情侣名没什么意义,它们有生殖隔离。
没关系,拜个堂就行,不用真交/配!
两个人互相开着玩笑进了饭厅,留下阵阵笑声在空气中荡开。
卫以牧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注视着饭厅的方向,恰恰把薄净洵那一句你别捣乱,留给她自己起名字听进了耳中。
她的眼眶忽地发胀,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晚上夜景繁华时,薄净洵跟卫以牧准备告辞,几个人在玄关处话别。
卫以牧抱着小萨摩耶,诚恳地笑说:今天打扰你们了,改天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家。春节前后我都不用出差,天天都在家的,可以好好聚聚。
言知夏一只手撩着自己青棕色的长卷发甩着玩,大气地说:客气了,大家都是姐妹不至于这么客套!老薄的宝贝就是我们的宝贝,老薄的老婆就是我们的
嗯?唐之棠忽然沉声打断她,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
呃呃言知夏顿时舌头打结,支吾了半天才接上话,老薄的老婆就是我们的姐妹!
卫以牧忍不住弯着唇笑,连带着她怀里的萨摩耶也咧开嘴。
薄净洵也眉眼含笑,那我们就回去了,你们有空过来玩。
好,路上注意安全。唐之棠温声浅笑,走上前去为她们开门。
她们出了门,言知夏在后面嚷:到家了报平安啊!
时间还早,卫以牧跟薄净洵没有立刻回家,只是把萨摩耶放到车里,让方墨先送回家里。
她们从唐之棠家的小区出来,两手相牵,沿着瑰丽的街景信步逛着。
大约是因为明天是元旦假期,今晚街上人潮往来不息,街边商铺的生意也分外红火。
卫以牧微微摇晃着彼此相牵的手,转头看了看薄净洵,笑问:我们家里新来的小朋友,你想给它起什么名字?
薄净洵想也不想地回答:你起吧。
前面有匆匆而来的外卖员,卫以牧偏过身子,空着的另一只手环住薄净洵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揽。
等外卖员跟薄净洵安全地擦肩而过之后,她才收回手低柔浅笑道:我想让你起名字,它是你送给我的。
她没有告诉过薄净洵,在她小时候有过一只叫小白的萨摩耶,她很喜欢跟它待在一起,尤其是当家里的氛围非常难捱的时候。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故,小白不在了,她也拒绝了母亲再给她买一只。长大工作以后,她时不时还会想起这只小时候的伴侣,只是从来没有打算再去要一只。
前几天薄净洵带她去宠物商店,她一眼就看中了现在被她们带回家的这只萨摩耶。当时这只小家伙咧着嘴笑,温顺地看着她们,还把爪子放在她的掌心。
她好像看到了小时候陪着她的那只小白。
薄净洵沉默了片刻,唇边噙了一抹温柔又戏谑的微笑:那就叫笨笨吧。
卫以牧笑问:为什么叫笨笨?
因为薄净洵难得地卖起了关子,吊足了卫以牧的胃口,笨笨两个字里有个木木。
卫以牧怔了怔,这才轻笑起来,那我先替笨笨谢谢你的好名字了。
薄净洵也一本正经地笑答:不客气。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街道上的霓虹灯色彩愈发繁多,将地砖也映出彩色。
卫以牧蓦然感叹: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嗯?什么?薄净洵扭头看她,霓虹灯下,她的轮廓清雅又温柔。
卫以牧看了看她,目光重新放回前方,轻笑着徐徐道来: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一天现在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已经不敢相信,我当时对你竟然怀恨在心。那个时候的我一定预料不到,很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居然在一起了。
薄净洵听着她的话,感受着她回忆往昔时的怅然,也悠悠地笑开:是啊,我也想不到原来我很早就得罪了卫大总裁,还让她惦记了这么久。
细想这其中的细节,如果卫以牧的心态没有转变过来,如果卫以牧长大以后不是喜欢她,而是在暗地里给她使绊子,那就完全不用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根本不会知道这些内情,因为看钟眉的样子,根本不打算把上一辈的陈年旧事告诉她。
幸好,卫以牧心性纯良,与她在还不相识的时候就有着共鸣。
过了斑马线,卫以牧思忖着说:净洵,我们的妈妈们好像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呢。
薄净洵眉梢轻挑,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卫以牧的嘴角委屈地垂下去,我哪有打坏主意啊我是觉得长辈们迟早都要见面的,那些旧事肯定要说开的,不然到时候我们的婚礼怎么办?
薄净洵嘴边噙笑,卫总现在越来越了不得,一边说一边给她下套。
她故作冷淡地直视前方,谁同意跟你办婚礼了?
卫以牧低头,在她耳边可怜巴巴地小声道:那我上个月都跟姑妈说了,要让她来参加婚礼的。
薄净洵还是神态自若,只是嘴角的笑意越发藏不住,哪有人商量婚礼的事情是逛着街商量的?
卫以牧捕捉到她唇边收敛不住的笑,沉思着抿唇,望了前方汹涌的人潮一眼,再度低头笑道: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答应我。
什么地方?薄净洵好奇地转头看她,这人肚子里又冒出什么坏水了?
卫以牧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暂时保密,跟我来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卫以牧就拉着薄净洵钻出人海,往路边去拦的士。
卫以牧一路上都十分能积攒神秘感,连给司机报地址都是在手机上打好字,然后递过去给司机看,完完全全不让薄净洵猜到一丁点目的地的讯息。
的士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卫以牧跟薄净洵下车。
几乎是在下车的同一时间,薄净洵就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离她家不远,这个十字路口有一个方向的道路两侧开满了餐饮店。长年累月下来,这里发展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吃街,道路两侧的餐饮店也把桌椅摆到了人行道上,还有不少没有店面的小摊子。
而刻画在薄净洵印象中的,并不是这些繁闹的餐饮店和小吃摊子,而是她曾经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一个孤独的生日。
那个生日,她发现了钟眉因为貌合神离的婚姻,连她的生日都提不起兴致,她委屈地跑出了家,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孤独的生日。
可她前几天才知道,原来那个生日的晚上,卫以牧在陪着她。
路灯下,她静静地看着这喧闹的小吃街,卫以牧下车后绕过车尾来到她身边,握住她在冬夜里微凉的手。
卫以牧声音温醇柔和,宛如清泉流响入耳:还记得是哪一个摊子么?
可能忘记了薄净洵眼鼻陡然酸涩,心间却有暖流浮沉。
卫以牧翘起唇,那我们一起找。
薄净洵也笑起来,好。
她们从路口走进去,各类美食的香味伴随着她们的脚步接踵而至,卫以牧身上的小龙涎香都被严严实实地盖住。
食客们的高谈阔论和大笑声夹杂在其中,冬夜的寒冷像是被隔绝在外面,无法侵蚀这里独有的热闹。
她们进去了一段路,卫以牧不时地鼻翼翕动,好香啊
薄净洵含笑问她:你饿了?要不先吃点东西。
卫以牧立时反对,脸色正经得不得了,不行,我们要吃以前那个摊子的,不能随便吃。
薄净洵觉得好笑又可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她们又往里走了一会儿,两旁店铺外的人行道上,逐渐多出一些没有门店的小摊子,店主只推着一辆推车,边上摆着几张小的木桌木椅。
遥远的记忆慢慢袭来,卫以牧柔润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悠扬响起:那年你的生日,我是从你跟同学说的话里知道的。我以为你回了家,就会有一个快乐的生日夜晚,谁知道,我刚要上车回家,就看到你从楼道里跑出来,眼睛红红的。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原因,所以我跟在你的后面来到这里。等你找了位子坐下以后,我也找了个位子,还告诉老板我要吃跟你一样的东西
她像是有意识一样,话音停在这个地方。
薄净洵悠缓地接上话:然后还让老板免了我的单。那个生日我们还不认识,可是你在陪我过。
卫以牧扬了扬眉,轻慢地呼出一口气。
薄净洵低下头,把两个人相牵的手抬起,另一只手覆盖在卫以牧的手背上,仿佛两只手一起把卫以牧的手裹在其中。
这只手纤长白瘦,它的主人怎么就有这样的毅力,因为担心身份泄露而隐忍了那么久。
她们的朋友关系,明明可以从年少时就开始,却偏偏因为上一辈的缘由而不得不顾虑繁多。
如果她们早一点认识,会不会早就彼此喜欢呢。
薄净洵想象不到,这种可能性很难构想。
她低着头看着卫以牧的手沉思,安心地任卫以牧牵引自己,在拥挤的人潮里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卫以牧突然停住脚步。
我看到了。卫以牧的声音略微雀跃。
嗯?薄净洵也停下脚步,抬起头。
在她们的面前,是一个三轮车小摊子,车板上安置了一个铝合金的架子,上面挤满了种种佐料,它的旁边则是三个炉灶和煤气罐,其中两个炉灶上都有一锅粥在滚着软糯的气泡。
边上围着几张桌子,在这食材众多,以荤类为主的夜市里,这粥摊显得有几分冷清。
卫以牧跟薄净洵相视一笑,眼里都有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喜悦。
摊主是个健谈的大叔,见她们驻足,连忙挥着大勺招呼她们进来。
两位面生啊,吃点什么?我家粥铺开了几十年了,从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包你吃一顿想两顿!
大叔边说边从围裙兜里把菜单拿出来,递到她们面前。
薄净洵没看菜单,笑说:麻烦你,一份火腿青菜粥。
卫以牧也温声笑说:我跟她一样。
大叔惊讶地把菜单塞回围裙兜里:看样子是熟客啊,怪我眼拙马上好啊,两位找地方先坐。说着就挥着勺子笑眯眯地回去煮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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