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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作者: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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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乐一把握住我手,也不嫌我手上血污,打湿了帕子仔细给我擦手。我看着他,在他为我洗完手,又换了水换了帕子想擦我唇边的血渍时,我将头偏过去。
我问你,那一年荣府私宴,
你也在宴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聂文乐手倏然一抖,帕子也掉了地。我视线挪到帕子上,再顺着往下看向他的脸。
你说话啊,聂文乐,不是你说要护着我吗?要我原谅你吗?你连实话都不说,我怎么敢信你?
聂文乐对上我的目光,唇抿了几方后,竟半跪于我面前,捧着我手说:我的确知道一点,但也只是听说。那年,我跟小侯爷他们吃过一回酒,小侯爷喝醉了,提起你的不,林春笛的名字,说要想法子逗逗林春笛。
逗逗我?
你知道的绝非这一点,对吗?我将手猛然抽回。
聂文乐张嘴欲言,我提前说道:我记得清楚,那首《春夜宴》,你说见我在纸上写过,你若不清楚宴会上会发生什么,怎么会说这种话?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话,你要知道,我现在是九皇子,我随时随地都能杀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手转而抓紧旁边桌上的绸布。
我见状,抓起桌上的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掷,你给我说实话!说到末音,我又忍不住手指揪住胸口衣帛,指尖因用力而绷紧。
聂文乐急忙从地上起来,你身体不舒服,我先叫大夫,你别置气。
我现在不想见大夫,我就想听你说实话。
我的话让聂文乐重新顿住脚步,他回首望向我,眼神变了又变,片刻后,他这回是跪在了我面前。
好好好,我说实话,你生气要打要杀我,我都认,你别把自己身体气坏了。他闭了下眼,你十八岁生辰那日,我早早地买了礼物想送你,可你不在你学宿,我想着你应该太学落锁前会回来,但我一直等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看到林重檀的书童伴着你回来
后来,我结交了小侯爷的亲友,他带我跟小侯爷他们一同去吃酒。他们言笑中谈到你,说你会作诗了,想同你玩,可总归要顾着林重檀的面子,于是他们想等林重檀科举离开太学后,再、再跟你玩,毕竟你只是林重檀的远房弟弟,若你自己愿意,林重檀也管不了那么多。
小侯爷本喝醉了,这时却突然坐起说,林重檀早烦了你,说你缠着他要这要那,你好些诗词都是他帮忙写的,还说太子殿下有心想整整你,林重檀他也同意了。我那时候真的只是一时生气,想着宴会结束,你看清林重檀的真面目,就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说到此处,聂文乐整张脸都涨起浮红,而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想同我玩?是什么玩法让他们非要等到林重檀离开太学才能玩?
还有林重檀,他他
我牙关咬紧又松开,那一夜的事是我的噩梦,我现在所做,揭开的也许不仅仅是真相,也是伤口。每一次回想,就像是把没有痊愈的伤口再生生地撕扯开。
如果聂文乐句句属实,那么这些人早就知道那些诗词不是我写的,他们看我应该同看跳梁小丑一般了吧。
你只知道这些了吗?你跟太子有联系吗?我一字一句地问聂文乐。
聂文乐怕我不信,言辞极其恳切,太子怎么会跟我有联系,我真的只知道这些,我知道他们会在宴会上揭穿你,但后来你落水的事,我是一点都不清楚。我绝对不知道林重檀他还想杀你,如果我知道的话,我那天绝对会护住你的!我刚刚说的话,若有一句是假的,就让我遭雷劈,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我沉默良久后,站起身准备离开。可聂文乐猛然捉住我袖中的手,你不开心打我也行,你别那么难过
他的话未完,房门就传来喧闹声。
越世子,越世子,我们公子房里真的没有人,我们公子也不在,他他在后花园,不在房里。
呵,你们这些人滚开!待会我连你们一块打!
争执间,我还听到宋楠的声音。
越世子,还请不要擅闯的好。
聂文乐听到外面的动静,忙从地上爬起来,他着急地到处看,又将侧方的窗户大开,九皇子,你从这离开我知道这委屈了,但你也知道越飞光那人,他原来就爱欺负你,现在习武后,一身蛮力气。
我置若罔闻,抬腿走向门口。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什么聂文乐,什么越飞光了,我只想知道真相。
到底是谁指使段心亭杀了我。
我复生后,先是段心亭装疯,再是我以山匪的由头将段心亭藏起来。自此,怕是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死了,只有几个人知道段心亭没死。我每次来关押段心亭的地方,带的人都很少,随从都是宋楠信得过的。
那次我带段心亭去天牢见林重檀,也将段心亭乔装打扮了一番,牢里的狱卒应该不知道那是段心亭。
段心亭被我关押了好几年,太子若真作为幕后指使者,不杀段心亭,也许是以为他死了。那如果段心亭重新出现在京城,太子就一定会杀了他灭口。
我又想起一件旁的事,我撞见段心亭和林重檀在荷花池相拥时,我让人把段心亭丢进池子里,当时是太子拦住了我。
段父不算什么大官,段心亭在太学也并非拔尖,尤其段心亭落了水后,狼狈不堪,可太子居然也能在夜色下认出他。
我推门而出,外面的喧闹声骤停。越飞光一看到我,隔住宋楠隔壁的手立刻收了回来。他死死盯着我看,脚步也往我这边踱了一步,但接下来就被宋楠拦住。
越世子见到九皇子还不行礼吗?
聂文乐此时也从我身后追了出来,他看到越飞光,就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对我行礼道:臣恭送九皇子。
我身心俱疲,只往前走,半晌,听到身后越飞光的声音。
臣给九皇子请安。我听后面的动静,他似乎给我行了个跪礼,但我也没有回头,上了马车后,让宋楠去市集上买面镜子回来。
果然镜中的脸苍白不已,难怪聂文乐一个劲要给我请大夫。
宋楠,你上来说话。我叫宋楠上马车,等他进入马车,我就让他把段心亭疗养几日后,将人放到官道上。
宋楠听到我的吩咐,面上露出不解,放了的话,他万一将先前的事说出去。
他不敢,就算他说了,他知道自己说了就是死路一条,段家不敢闹出去,况且也没有凭证。接下来的日子,需要辛苦你了,我要你本人去保护段心亭,如果有人要杀段心亭,你一定要捉住那人。
吩咐完宋楠,我叫了个人去宫里传信,说太晚了,宫门都落锁了,就不回宫里宿了,明日一早再回去。
庄贵妃前两日就醒了,但精神仍然不好,醒一阵睡一阵的,她醒来见到我就落泪,心里还念着皇上的病情。我这样子回去,只会让她担忧。我也暂时不想回宫看到太子的脸。
找了京城一处客栈留宿,为图清净,我将客栈的一层都包了下来。
主子,要不还是请大夫吧?宋楠担忧地说。
我摇摇头,不用,你出去吧,我睡一觉就好。
宋楠轻叹了口气,那属下就守在外面,哪也不去,主子若有吩咐,喊一声便是。
我囫囵洗了个澡,就躺下睡觉,只是我根本睡不着,闭上眼就是林重檀和太子两个人的脸,他们二人反复在我面前出现,耳边似乎还有段心亭的声音。
我在床的角落蜷起身体,不断地低声念佛经。可念了大半宿,我也没能睡着,我只能爬起来,宋楠,有安神香吗?
有了安神香,我总算能入睡了,可我耳旁似乎还有人说话,但不再是段心亭的声音。
怎么睡着了还哭?那个人低声说。
我陡然睁开眼,手也同时往旁一抓。
我捉住了一片袖子。
第102章 冬至(3)
坐于我床边的人显然被我动作惊吓到,瞳孔微缩,面露局促看着我。
主子。宋楠收紧手里的帕子,声音放得很低,你半夜发起低烧,属下不放心才才进来。
看到是宋楠,我抓住他衣袖的手慢慢泄了力气,落在床沿。
原来我听到的声音是他的声音么?
我偏头往床外看,桌上的烛火昏暗,窗外也是,看不出什么时辰。
什么时辰了?我问他。
宋楠回话,寅时末。
我翻过身,将面朝向床里侧,我没事,你出去吧。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到衣服摩擦声,宋楠起身走了。
我抬手擦了下脸,眼睫是湿的,手背蹭过脸颊时,意料之中感觉到烫。宋楠没骗我,我是发了低烧,但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哪怕是大夫。
安神香还在燃着,我却了无睡意,干脆下了床榻。楼下是条算得上繁华的街道,不过此时天色黑魆魆,街上也无人。高楼琼宇在夜色中影影绰绰,隐有夹道花树芬芳由窗渡入。
我一直以为杀我的人是林重檀,所以我殚心竭虑,不惜一切,也要毁了林重檀。可现在才发现真相对我而言,依旧是雾里看花。
我枯坐在椅子上,静看窗外景色,一直到天明,想着要回宫见庄贵妃,才不得不让人去请大夫。大夫前脚刚离开,宫里的人后脚就找了过来,是东宫的人,说太子放心不下我,特意让人接我回宫。
我都不想问传话的宫人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要用了早膳再回去,若你们急的话,可以先回去回话。
宫人满脸堆着笑容,奴才们不急,奴才们就在外面候着。
喝完大夫开的药,等身上没有那么烫后,我匆忙赶回到华阳宫。这会子庄贵妃正醒着,我一进她的寝殿,她就招手让我过去。
昨儿怎么宿在宫外?庄贵妃气色比前两日又好了些,但依旧是病容,完全不能跟之前盛容相提并论。她轻轻握住我手,眼里是明显的忧色。
我安抚地对她笑笑,然后让周围伺候的宫人都下去。
待寝殿只剩我们母子二人,我倒了水,拿出那颗解毒丸,一起递到庄贵妃唇边,母妃,这是解毒丸,但你吃了后,还是要装作不适的样子,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毒解了。
我想好了,无论真相如何,我都要送庄贵妃离开这里。
庄贵妃看一眼手里的药丸,却不急着吃,而是满眼不放心地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这药是我向国师求的,母妃还是赶紧吃了吧。
我哄了她好久,她才勉强相信我的话,但她不肯吃这药,说这药定然宝贵,还是留给我。我忍住眼中的酸涩,摇头道:我还有好几颗,看,现在身上就有一颗。
我将假死药拿给庄贵妃看,因用油纸包着,她也没发现不同,这才肯服下。
这厢我伴着庄贵妃没待多久,那厢太子下朝了,他带着太医院院首一起来的华阳宫。
太医院院首例行为我把脉,那日皇后来了一趟,院首也暂保住了性命,但期限也只是从半个月延长为一个月。
可怜院首年事已高,为忙蛊虫的事,短短几日,衣裳都宽大许多。他凝神为我诊脉,俄顷,眉头紧蹙,九皇子身体是不是不大爽利?
太子立在我身旁,他才下早朝,连朝服都未换,说清楚点。
院首连连点头,九皇子的脉象肝火虚旺,邪热鼓动,脉快而无力。
是蛊虫的缘由?太子追问。
院首又把了好一会脉才说:臣尚且不能确定,旁日把脉,九皇子体内的蛊虫安静无异,今日的确有动静,似顺着心脉。
太子凤眸一眯,已然不悦,太医院院首忙跪在地上。我将手从软垫收回来,我现在没办法去给太医院院首求情,我我光控制住自己对太子的情绪,已经很难。
忽然,太子的脸逼近我,因离得近,我连他瞳孔里的人像都近乎能看清,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睫毛飞快地抖了几下,抿唇又松开,微微转开脸,昨天受了点寒,但我已经吃过药了。
太子似乎顿了一下,随后他捉住我放在腿上的手,身体不好,就不要再老往宫外跑了。
我忍着将手抽回的冲动,嗯了一声。太子重新站起身体,对太医院院首说话。
他们谈话的内容我已经无心思再听,我偏头看向守在外面的束公公。
我其实记得他,当初给我发荣府请柬的就是他。
段心亭回到段家的事办得隐晦,甚至没多少人知道。段心亭自从回到段家,也一直闭门不出,我让宋楠亲自去盯着他。
不过才七日,宋楠就来回话了。
他这几日一直守在段心亭房外的树上,昨天夜里看到了黑衣人翻墙进了段心亭的院子。他怕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并未出面,而是用小石头砸醒了睡在门口的段心亭两个小厮。
黑衣人手脚虽快,但杀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就大声嚷嚷起来,房里的段心亭也被惊醒,立刻在房里尖叫喊救命。
黑衣人见局势不好,只能先行离开,而宋楠就跟在他身后。
我问:你见到他往哪去了吗?
宣武门。宣武门是离东宫最近的一个宫门。
宋楠又道:属下亲眼看到他换了衣服再进的宣武门,因那时宫门未开,属下不好进宫,才没有追下去。
那你看清他脸了吗?我追问道。
宋楠摇头,隔得太远,没能瞧清。
其实我觉得我也不用问了,能在半夜入宫的人会是什么人?臣子亲王都不可能半夜未有诏入宫门。那个时辰能进来的人,要么是下一轮值班的御林军,要么是太子的人。太子如今监国,阖宫都要听他的令。
我捏紧手,刚吩咐宋楠想办法查束公公的事情,他倏然跪下了。
主子,属下有件事要坦白。
我抬眸看宋楠,他将头埋得很低,像是无颜见我,林重檀托属下跟主子说,若是主子在查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我乍然在宋楠口中听到林重檀的名字,还是这样的一番话,不可谓不惊愕,你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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