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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和教授谈恋爱 作者:春眠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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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
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这么远,你自己怎么回去?
我走回去!
这么大的雨,都淋湿了。
反正已经湿成这样了,无谓!反正你也无谓!
钟恪行要给蒋小城撑伞,蒋小城偏偏要跑到雨里,两人一前一后,互相追赶,没过一会儿,一只落汤鸡变成了两只。
钟恪行和蒋小城相处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孩子似的执拗脾气,他抢先一步,走到蒋小城面前。
蒋小城躲闪不及,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挣扎和叹息声在雨中销声匿迹。
我怎么会无谓?
如果真的无谓,就不会自那日分别后一直惶惶不安,分心走神。
如果真的无谓,就不会控制不住得掂量吵架时说的每一句话,想是不是说得太重太伤人。
如果真的无谓,就不会抑制不住想要见面的冲动,在半夜驱车到对方的家敲门。
钟恪行牵着蒋小城,把他拉进浴室。
天花板下的花洒喷出细密有力的水线,腾腾的热气顺着水流蒸散出来,自地面向上弥成飘渺的白雾。
热水顺着脸颊、脖颈向下滑,把两人的衬衫浸透。
钟恪行的刘海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他也被寒冷的雨打得颤抖,却更担心蒋小城着凉,拿冰冷的手指去解他的衣扣。
热气挡住了视线,把眼前的一切变成模糊的影子,钟恪行垂首,想看得更清。
什么触到唇上,湿润而柔软。
钟恪行解衣扣的手一停。
接着,又有试探的吻落下,像羞涩又多情的蝴蝶,忽闪着翅膀,离开再触碰,反复不停。
钟恪行蓦地扣住蒋小城的腰,慢慢收紧。
加深了这个吻。
第37章 Q37
第二日是周六, 仍维持着阴雨连绵的天气,铅灰色的云层把阳光遮得死死的,向外看一眼, 一时分不清是上午还是黄昏。
室内却一片温馨, 钟恪行合上窗帘, 把雨幕里的世界隔挡在外, 转回身, 看着蒋小城双手捧着玻璃杯, 将温水一点点饮尽。
还要吗?
蒋小城摇摇头, 似是要起身的样子, 钟恪行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 说了句给我吧,接过杯子,随手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每一次亲密接触后的一段时间里,钟恪行总会变得格外温柔,这次似乎更甚, 把蒋小城圈在床上,似乎认定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蒋小城可没法一直忍耐他宛如实质的热烈目光,转移话题道:现在几点钟了。
钟恪行看一眼桌上的手机,掀开被子,重新躺回到床上, 很自然地把他搂在怀里, 回答说:
三点钟。
这副样子, 似乎要把这一整天都用于腻在床上了。
其实这样的阴雨天气, 本就适合躺在蓬松的棉被里休息,何况钟恪行的身上又很暖,带着让人留恋的气息。
蒋小城索性就抛下脸皮, 享受着窝在他怀里的舒适安逸。
这样的感觉真好,好到两人都忘了前几日还是吵着架的。
究竟是因为什么吵架来着?
钟恪行想起来了。
蒋小城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被把玩的手忽地被撂下,枕着的胳膊也抽离出来,他疑惑地撑起身子,见钟恪行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不一会儿,又看这人走回来,手里拿着电脑。
蒋小城问:怎么了?是学校里有事?
钟恪行把电脑放在一旁,重新坐回到床上,捡起被子把蒋小城的身体裹住,免得他受冷。
租房的事,我们还要谈一谈。
蒋小城盯着他看,眼神里闪动着些许不安,像是不知身在何处的小狗。
钟恪行很早就发现,蒋小城很没有安全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握住蒋小城搭在被子上的手,说:是想好好谈一谈,解决问题。
蒋小城看起来没有方才那样慌乱了,他问:
什么问题?
搬家的事,怎么突然要搬家?
房东的儿子要结婚了,她想卖掉这个房子,只能搬了。
有规定搬离的日期吗?
她说最好半个月。
半个月?钟恪行皱起英眉,时间太紧了,你们签了合同,没有说明吗?
又看蒋小城欲言又止的模样,拔高了声音。
不会没有签合同?
蒋小城忙否定。
有,有的。
又有些心虚地道:只是比较简单的合同,是手写的但房东人确实很好,之前卧室的空调坏了,她还帮忙找人修。
钟恪行语气平平地陈述事实。
房屋里的设施坏了,房东来修,是正常的。
是这样说没错。蒋小城首先对他的话表示肯定。
但是实际上,有时候会碰到不太友好的房东,比如如果会找理由扣押金,东西坏了也会一直托着不修。
看他的语气,倒不像是道听途说,钟恪行于是问:你遇到过这样的房东?
这个时候,两人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钟恪行是衣食无忧的人,租房这类事情恐怕也没什么经历,蒋小城却不一样。
在大学期间里,尤其是寒假,因为教职工要放年假,住校就变得很难,只能找短期的房子合租。
蒋小城遇到过很多房东,又是好欺负的个性,初入社会没有经验,吃了很多亏,都默默忍下了。
他不想和钟恪行说这些事,只道:也没有。
又岔开话题说:半个月的时间确实紧,不过应该可以找得到。
钟恪行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蒋小城很怕又出现像那天一样难以收场的局面,急忙说:你工作这么多,我
又堪堪停住,仿佛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遇上这样的蒋小城,钟恪行的态度就不自觉地软化了,他垂首在他的唇上轻碰一下。
可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
蒋小城一怔,被扣握着的手指僵住,因为他听得出来,钟恪行没有撒谎,他说伤心,就是真的伤心。
我很伤心,钟恪行继续说,因为你有事情,最先想到的不是我,是别人。
不是这样的,蒋小城解释道,我有想到你啊,只是陈哲,他有在杭宁做中介的朋友,所以我
钟恪行发现了,他非常不想在蒋小城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蒋小城能感受到,及时地止住声音。
钟恪行调整了语气,心平气和地道:至少,你应该问问我,和我商量,我不是外人,我们的关系
说到此处,停了一停,捏紧蒋小城的手,又松开,继续说:我想帮你,想和你一起分担。你换位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困难,不去找你,也不同你讲,你会怎么想?
蒋小城是最容易共情的人,听他这么说,再略略一想,才明白钟恪行为什么会伤心。
凑近些抱住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层。
找找犯错时也是这样的动作表情。
钟恪行轻轻抚了抚蒋小城的后背,又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略推开些,让两人的身体稍稍分离。
在蒋小城不解的目光下,不太自在地说:我,我那天对你说了不好的话,对不起。
十分郑重地做出承诺:是我太冲动,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以后不会了。
蒋小城知道,他说的是那天早上的事,心里泛起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没什么的,再难以入耳的话,他也听过。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确实是自作主张,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其实我有时候,明明自己做不来,需要帮助,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我会慢慢改。
好好的沟通商量变成了道歉大会,两人对视,都忍不住笑了,头顶的乌云散开,空气中弥漫着雨过天晴的清新气味。
又觉得该做些什么,好不负这美好的气氛,于是钟恪行俯下身,慢慢地凑近蒋小城的唇。
蒋小城没有躲避,环住脖颈的手收紧。
一吻完毕,两人轻轻拥着,都觉得如果时光永远停在此刻也可以。
过了一会儿,钟恪行才说回正事。
这几天,我去找了一些房子。
蒋小城惊讶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你去找房子了?可是陈哲
话锋一转,道:找的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钟恪行点点头,说:去看了几套,离你的公司都很近,环境也很好。
一边拿过电脑,点开桌面上的文件夹,问:你觉得哪个合适?
蒋小城凑过去,看着一张张照片走马灯似的滑过。
照片都是实地拍摄的。
这套公寓,有向阳的露台,环境还可以,就是附近没有公交和地铁。
这个,离你的公司很近,只有一公里的距离,不过楼下有很多饭店,又邻着大街,晚上可能有些吵。
风林路的这个,倒是还可以。
有照片、有租金、有表明详细的地址和去公司的路线。
耳边富有磁性的嗓音逐渐变得模糊,蒋小城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渐渐没法对上焦距。
他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人为自己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小城?钟恪行注意到他在分神,出声提醒。
嗯?蒋小城让自己注意力集中,我在看。
钟恪行看他一眼,手指悬在鼠标上空,过了半晌,才轻轻按下。
蒋小城本来有些心不在焉,看到电脑里的照片,瞳孔放大。
这不是
这不是钟恪行的家?客厅,厨房,卧室他来这里那么多次,绝不会认错的。
转过身子,拿询问的眼神看向钟恪行。
心里也大概猜出他的意思了。
钟恪行沉默片刻,好像在一字一字的斟酌语句,然后他说:
小城,我想和你住在一起,这不是对你的帮助,是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走到这一步。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我不想它成为你的思想负担。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们可以再晚些考虑同居的事,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会陪着你找到新的房子,这里的几套,或者是陈哲介绍的,或者是其他的,都可以。
我只是希望,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要把我们的感情,当作是你的包袱。
有什么话,你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和我说,有什么事,我们都能一起分担。
可以吗?
一字一句发自肺腑,真挚感人。
蒋小城扇子一样的睫毛轻垂下来,说:我考虑一下。
临睡前,两个人躺在床上,蒋小城在宁静的黑暗里说:我想好了,我和你住一起。
钟恪行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蒋小城迈出这一步,付出了多大勇气。
第38章 Q38
蒋小城答应同居的事情时, 钟恪行也没表现出太激动欣喜的反应,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 却把蒋小城从床上挖了出来。
醒一醒。
蒋小城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 显然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 他眼睛都没法睁开, 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钟恪行说了一句六点, 又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轻轻使力, 作催促道:快起来了。
周日凌晨六点的叫醒服务, 也就只有脾气好的蒋小城能够忍受, 他抓过一旁的被子,蒙在头顶,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这么草率决定同居的事,胡乱地推拒钟恪行的手,说:你去, 去遛狗。
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
钟恪行早已梳洗完毕,白领衬衫外套了一件黑毛衣,干净又利落,看起来随时可以出门。
他一边均匀地涂抹果酱, 一边说:
我想了一下, 虽然房东的期限是半个月, 但还是越早搬越好, 今天是周末,我也有时间。
胶带和纸箱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七点钟出发, 赶在12点之前把东西打包好。
午饭还是回来吃,下午就留在家做整理。
蒋小城看着他有条有理地做规划,慢吞吞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面包,虚弱地问道:你今天几点起床的啊。
钟恪行又拿起另一张面包片,涂抹果酱的动作不停,神清气爽地答道:四点。
四点,蒋小城回忆了一下,他上次四点起床,还是在大学的考试周。
钟恪行的高兴是因为什么,蒋小城当然明白,虽然被早早地叫起,胸中怀了些许闷气,但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压抑不住阵阵升起的欣喜。
心里好像装了几只体态轻盈的小燕子,在做翩翩的舞蹈,又如同刚刚从暖窝里爬出的幼兽,试探伸出爪子,怀着忐忑新奇,去触碰未接触过的新领地。
汽车行驶在清晨七点钟的公路里,带着一骑绝尘的魄力,蒋小城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灿灿的阳光,忽然就把车窗按下,被洗刷过一样的空气猝不及防的涌进来,沁人心脾。
忍不住多多呼吸几口气,把之前所有的苦闷都排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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