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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忽然抢在他前面一步,叫道:「本王就偏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哪个地方长得跟人不一样!」
把柳听竹拖出来,胡乱撕扯他的衣服,赵佚皱了眉,当了众臣,对这个宠爱的亲王,一时间训也不是,喝骂也不是。
柳听竹被他一带,摔得生疼,睁开了眼睛,直惊得脸色发青,平王口里尤自嚷嚷着:「你不肯变?我今天就剥了你的衣服,看你哪里不一样!」
柳听竹惨呼一声,这是赵佚自他回宫来,第一次听到他有声音发出来。这一叫却满是凄绝无助,即使是替他治脚伤时,那般疼痛也没听他叫一声。
赵佚叫了声:「老三!」
平王自小娇纵,除了赵佚,哪有人敢对他有半分不敬?偏手中这人就不从,又当了这么多人的面,下不了台,只管撕他的衣服。
柳听竹上身衣服已尽数被他扯落,月色下可见到如同玉器般的肌肤,光泽如水。莫说平王,就连赵佚看着,也呆了一呆。
「都说狐狸有尾巴不是?我就看看你长没有?」
忽然手中一轻,只觉一股青烟窜起,手下的人已不知所踪。还未回过神来,只见青影一晃,一只小小的青狐,已疾窜了出去。
平王一时反应不过来,赵佚却笑了笑,道:「老三,你这一招还真管用。比什么烟啊,放狗的都管用多了。瞧瞧,自己忍不住了,现原形想跑了。」
平王喘着气站起身,见满座人都吓得呆呆地坐那里,怒道:「还楞着干什么?去给我追!把这只狐狸给我捉回来!」
侍卫好容易回过神来,望了赵佚等他示意。平王已叫了起来:「取弓箭来!把那只狐狸给我射回来!」
忽听一个男子声音道:「平王殿下,手下留情。」
平王不意除赵佚之外,还有人敢跟他公然唱反调,桌子一拍,还没看清是谁便想发作。
赵佚道:「老三,不得无礼。这位是宋天师。」又吩咐道:「莫用弓箭,不要伤了他。」
宋瞳越众而上,施了一礼,道:「王爷,他不是狐,也是集天地日月之气而幻化而出的,这等灵物,勿加以这翟慧辱。」平王怒道:「管他是什么,敢跟本王较劲?」
宋瞳道:「王爷息怒。若是一般狐类也罢了,狐本狡诈善媚人。而他不是,若真折辱过分,必当自绝。皇上也不希望看到这等事发生吧?」
赵佚笑道:「老三,你也玩够了,回去吧。」
平王想了半日,越想越是不忿,道:「皇兄,把这只狐狸送给我!」
赵佚轻轻一笑,道:「给你?大概不到三日就弄死了。你什么好东西没有,朕宫里的你随便挑就成。」
平王跳了脚道:「我就要这只狐狸!」
赵佚沉了脸,道:「你究竟还懂不懂得点体统?」
平王呆住,半日垂了头。见赵佚跟宋瞳自去说话,宋瞳对着一把剑指指点点的,问道:「皇兄,这是什么剑?」
枉赵佚精明,也拿这不学无术的皇弟无可奈何。只白了一眼道:「这便是我赵家祖上所得的宝剑,与那块蓝田玉,还有……」
说到这里却顿住了,道:「这三件宝物,蓝田玉是定国的,青龙剑是镇邪的。」
平王拿起青龙剑,抽出细看,一面问道:「另一样呢?」
赵佚微一犹豫,却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另一样却是祸国的,须以青龙剑镇住,方可定国安邦。」却是诸葛越众而出,躬身而言。
赵佚眉头微蹙,平王却抢着问道:「那是何物?」
诸葛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够了。」赵佚喝了一声,平王讪讪地没趣,道:「我去看看那只狐狸抓到了没有。」
赵佚也不着意,宋瞳低声道:「皇上,您莫不是真想留下他?」
赵佚笑道:「走着瞧罢。」
宋瞳道:「可是……」
赵佚淡淡道:「这两千年来,也未见得有何事发生。今后之事,又有谁能料。」
忽听远处平王高叫一声:「在这里了!」
只见青光一闪,赵佚变色,喝道:「老三,住手!」却哪里还来得及。
急急上前一看,柳听竹早已不省人事,青龙剑自他肩头透下,钉在草地里。鲜血已经染得草地一片血红。
宋瞳看了半晌,目光中颇有恻然之意。「皇上,这下您不舍得也要舍得了。他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的好。青龙剑出鞘他便抵受不了,这般生生钉住……唉!」
赵佚狠狠瞪了平王一眼,平王知道惹了祸,不敢说话。
「可有解救之法?」
宋瞳道:「有,蓝田玉。这二物都是集天地灵气而生,又相生相克,唯此能救。」
诸葛听到,叫道:「皇上,万万不可!」
赵佚见柳听竹面色青白,气若游丝,更添烦乱,道:「不必说了,朕自有定夺。先把他弄到内殿里。」
却转过身对诸葛道:「去替我找一个人。」
诸葛道:「皇上请吩咐。」
赵佚笑了笑,道:「萧书岚。」
第九章
「他这是怎么了?」萧书岚冲上去,抱起柳听竹唤了两声,他却面如死灰地躺在那里,一点知觉也没有。左肩上钉着一柄剑,却是自己的青龙剑。
「为什么不把剑拔出来?」萧书岚唤他不醒,一双眼死死瞪着赵佚,似要喷出火来。
「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救他?他倒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又何必呢……」赵佚伸手端了茶,轻轻吹了吹。
萧书岚看着,只觉得一口浊气涌上胸口,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
赵佚道:「被你的青龙剑所伤,哪里是轻易能救得了的。必得用那块独一无二的蓝田玉,那是镇国之宝,我也不舍得。」
萧书岚一怔,心道:莫非是当日莫离所赠那块蓝田玉?
「皇上是想救他的,召萧某来究竟意欲何为?」
赵佚笑了笑道:「快人快语,我也不防直言。」顿了顿,盯着萧书岚的眼睛道:「我要柳听竹对你死心,永远死心。」
萧书岚其实已隐隐猜到了赵佚的用意,但自他耳中听来仍是一阵头晕,几乎站立不稳。咬牙道:「皇上乃一国之君,直接把萧某杀了便是,用得着这转弯抹角的?」
赵佚笑道:「不然。我若杀了你,柳听竹反倒更会记你一世,而且会连你从前待他的诸般不好之处都一并忘了,只记着你待他的好处,那于他岂不是更大的苦楚,他跟你总归是永世相隔,再见不到的了,你就索性一了百了,解了他这层烦忧,岂不是好?」
萧书岚木然道:「皇上,就算他对我绝了念,断了情,也不定就会对你倾心。皇上纵是一国之君,但这情之一字,也是莫可如何的。」
赵佚望了榻上的柳听竹一眼,微喟道:「他虽活了两千岁,也不过是个小孩心性。你只是第一个跟他接触的人罢了,才会让他死心塌地,连你种种对他的不好都可以宥恕了。」
萧书岚听了此话更闷,道:「皇上三宫六院,佳丽无数,为何对这小小的狐精却着实迷恋。」
赵佚把茶碗一搁,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