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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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君桐正想反驳,却听营帐外有人禀报,秦玦只好起身。
    他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穆君桐,颇有睥睨之感:此事我自有考量,你安心睡吧。说完便转身出了帐。
    他有要事做,穆君桐不好跟上去,又担心因为自己引来祸端,影响了战事,给百姓带来灾厄。听殷恒的意思是,秦玦这些年虽然手段暴厉,但都在可控范围内,没有像正常时空里那样暴行累累,全为取乐而杀戮。
    她很担心某天开了个口,会让秦玦尝到失控的滋味,走向其他时空那样的暴君结局。
    穆君桐意识到自己的观念发生了转化。曾经她根本不想多费心神,只想暴力镇压秦玦劝他从善,现在却细心分析秦玦的心理和想法,希望他不要成为那个深陷杀戮泥沼的恶鬼。而自己明明前一刻还在提心吊胆着,警惕他发现她正在四处踩点试图逃跑。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恐慌,无法入睡,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最终翻起来,披上外裳走出营帐。
    守备没有拦住她,她却不知道秦玦在哪儿,自己应该往哪儿走。本想找个人随便问问,却在转身时意外地见到了寻了很久的殷恒。
    他像是从暗影中走出来的,在前方站了很久,与军营的肃静气氛格格不入。他的头发变得更白了一些,若不是看到正脸,穆君桐会以为这是个知天命的老人。
    她诧异地看着殷恒:你的头发
    殷恒意识到她是在关心自己,也没法冷着脸了,走过来,无奈地摇头笑笑:无碍,窥测天机总要付出些什么。
    穆君桐哑然。
    他问:你在找阿玦?
    她心神不宁地点点头。
    殷恒很乐意出卖秦玦的行踪:大军未至,穆公又吞三城,这场仗不好打。他语气很温和地陈述道,他这几日应该不能合眼了。
    没有去找那个擅弓人,穆君桐微微松了口气,打算整理整理思绪等秦玦回来再好好和他谈谈。
    她垂眸想事,却听殷恒接着刚才的话平静地道:所以你的机会来了。
    穆君桐猛地抬头,即使已有了猜测,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机会?
    殷恒笑了一下:离开的机会。他给穆君桐递来一个令牌和地图,然后将安排细细地说了一遍,嘱咐道,若是怕记不清也没关系,明日会有人接应你。
    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他,他却突然出现告诉自己终于可以走了。穆君桐看着他苍白的手,一时错愕没有接过。
    殷恒依旧是笑得很温和,语气也很温和:离开了就走得远远的,不要回头。
    穆君桐心怦怦直跳,接过物件,迅速塞进衣裳里。
    很快,她干脆地答道:好。
    两人也没什么告别的话好说,互相看了一眼便分开。知道秦玦在商议正事后,穆君桐也没有必要去找他,揣着殷恒给她的东西紧张地回到营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半晌才想起来打开通讯仪给时空局发去信息。
    明日兵马重新启程,秦玦不会再守着穆君桐,她的机会便来了。根据殷恒的安排,军马刚一动身她就能离开,反方向逃离,再也不会相遇。
    期待了已久的回程机会终于到来,穆君桐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迷迷糊糊地闭眼休息,脑海里充斥着各种画面和声音,一会儿焦虑一会儿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在榻上躺了多久,穆君桐烦闷地坐起来,再次披上外裳往外走去,等出了营帐才发现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冷风一吹,格外清醒。
    秦玦议完事后,所有人都行礼告退,他却忽然将其中一人留下。
    这人有些纳罕,不知怎么地,突然想到日暮天黑时自己试图射杀的女子,那人称自己为王后
    这属实是个笑柄。别说这女子堪不堪称王后,就算真的是王后,王上总不会一幅无事发生的模样同大家议事,再怎么也会先杀了他再说。而且王上议事的时候极度冷静,一点儿也不像心有怒气的样子。
    但秦玦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仍让他下意识胆寒。
    他恭敬行礼问王上有何吩咐,一点儿也看不出将人当做地羊射杀取乐时的张狂模样。
    不过他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那就是面前的王上从来不是个正常人。
    秦玦看上去有些疲倦,支着手,用眼神打量着他。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明明不是带着杀意或者冷意,可就是让人毛骨悚然。在这种凝视下,他像坠入了毒蛛窝,冷汗在皮肤上滑动,似蜘蛛爬行。
    终于,秦玦解救了他这份煎熬,他开口,语气困惑:你行事一向猖狂,为何到了孤面前却胆小瑟缩?
    这话一出口,对方就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玦,喃喃:她当真是王后?秦玦从不在意这些,只在乎能否打仗办事,所以他一直不认为行恶会被追究,现在秦玦这样问,显然是他触怒了王权,冷汗滴落在地面,他垂头,咬牙解释道,王上饶命,臣不知啊,臣、臣以为是混进军营的刺客,臣一片忠心,怎敢以下犯上?
    秦玦嫌恶地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谁要你的忠心。
    这人更是惊惧,伏地磕头:王上恕罪,王上恕罪啊。
    秦玦走上前来,用鞋尖踢起他的下巴。
    他颤颤巍巍抬头,不敢与秦玦对视,直到秦玦的目光停留太久,他才偷偷抬眸看了一眼,这一眼,足够夺走他所有的希望。
    秦玦眼里确实没有杀意没有怒意,只有一片平静。平静地思考怎么将他宰割。
    死亡不可怕,可怕是死亡前的折磨。他这才想起来秦玦对待贪官污吏、诸侯国细作等等的手段,浑身战栗,几乎快要窒息。
    秦玦收回脚,似是嫌恶他把自己鞋面弄脏了。
    这一瞬间,极度的惧意让他忘记了规矩与遵从,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君上是要杀了臣吗?
    秦玦重新落座,用手支着头,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谜团摆在面前,他根本无心与这人对话。他语调拖得有些慢:是啊,我要杀了你。
    秦玦看着面前跪着的人,脑海里滑过无数种可以凌迟折磨他的方式,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像面前此獠这般为了杀人而杀人过。
    他感到头脑有些疼痛,一旦思索,头脑便像浆糊。
    他时常做梦,从很久很久以前便开始了。梦境极其逼真,仿佛是重新活过的他。每一个梦里,他都随心所欲、自在杀戮。梦里的他喜欢折磨人,喜欢血气,喜欢被死亡与疯癫包裹充斥的感觉,除了这些事,他找不到任何能引起他兴趣的事。
    梦醒后,他感到恍惚。
    那是他,也不是他。他时常感觉自己不应该是现在这般模样,但让他成为梦里那个自己,他又似乎找不到理由与时机。
    他的沉默对于临死的人来说,极其煎熬折磨。
    跪在地上的人理智彻底断线,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神情癫狂,吼道:我不怕你!话说完,竟然四处寻找武器。
    秦玦并不惊慌,他就像看戏般看对方崩溃,平心定气地道:你为何要怕我?他转动了一下眼珠,哦,原来你杀人是为了享受惧意。
    对于秦玦来说,当天子不是为了享受权利,杀人也不是为了品尝惧意。他拥有绝对的自由,无所渴求,无所牵绊。这种状态让他胸腔时刻藏着黑洞,随时能将一切吞噬覆灭,无惧无喜,就连痛苦也无法感知。
    直到有一日,有人为他过度的自由带来枷锁和束缚。
    崩溃发狂的人朝他冲过来,秦玦侧身躲过,不费力地就制住了对方。
    即使对方高大无比,在癫狂状态下的攻击危险性很高,秦玦也没有什么反应。他无法共情对方对死亡的惧意,也没有对杀意逼近的害怕,明明只需要喊一声就能立刻有人进来将对方斩杀,但他却执意要自己动手。
    他扼住对方喉咙,对方不甘心地瞪着他,眼珠几欲爆裂,喉咙发出咔咔声。
    秦玦手上的力气越用越大,但不知怎么地,他又感到了一阵恍惚。
    他想,若是梦里的我来杀此人,应当会怎么做?
    这个念头一起,宿命的手落在他背上,轻轻一推,错轨的列车穿过泥石流、暴风、骤雪,不可抑止地朝通往悬崖的方向奔去。
    他的世界从不分对错,全凭直觉。但秦玦却在双手沾满鲜血时,难以控制地感受到了对这个概念。
    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他尝到了梦中才能体验到的亢奋与快感。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忘了对方为何该死,积攒了多年的压抑爆发,束缚被挣脱,他重新尝到了惊骇无垠的自由。
    凄厉的嚎叫从营帐里传来。
    帐外的人麻木地站着,没人进去,这是君上的交代。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弱,变成了粘稠的抽搐囔囔。
    血腥味四散,越来越浓稠,他们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背上冒出冷汗。直到血腥气将鼻腔填满,里面的动静仍没有停下,都是上过战场知晓生死的人,站在营帐外的人忍不住抬头对视,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惧意。
    最残酷的刑罚,无疑是求死不能。
    他们知道此将军喜好将人当做牲畜狩猎,从平民百姓到手下将士妻儿,入了眼的都别想逃,他甚至连自己的生母也没有放过。但没人认为这不对,因为他是能将,是高高在上的将军,随意杀点人又怎么了,放眼天下,高位者谁没点自己的喜好。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意识到,原来高位者之上还有高位者,若是最高的那位残暴嗜杀,天下必遭灾殃,谁又能逃开呢?
    人人皆为下位者,人人皆为走地羊。
    血腥味不断喧嚣着,帐外守备冷汗涔涔,惧意让人眩晕。若是君上杀顺手了,出了营帐,下一个猎物就是他们。
    直到有人靠近,他们才陡然从血腥幻境清醒,举起兵器望向来人。
    朔风萧瑟,来人穿着素淡的衣裳,发髻未戴任何首饰,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面色有些难看。
    他们是天子亲卫,知晓来人是王后,连忙行礼。
    他们不知要不要禀告君上,若是打扰了君上的兴致,只有死无全尸的下场。哪怕面前这位是王后,下场也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但他们的想法刚刚冒出头来,还未细细思索,来人就已经平静地迈步走近,眨眼间,掀开了帘帐。
    这一瞬间,汹涌的血味铺天盖地涌来,让人不敢细想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知是风太冷,还是惧意太浓,他们浑身上下都被这血风冻僵了。
    穆君桐面色平静,或者说,太过于平静了。
    她的目光从营帐入口地面慢慢挪移,扫过满地的血肉,最终落到远处那个浑身是血的颀长身影上。
    映入视野的场景让她胃部抽搐,强忍着力气才没能干呕出来。
    她走了进去,帐帘垂下,彻底与外界的世界隔绝,进入了这片疯癫之地。
    穆君桐看着秦玦的背影,恍惚间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其他平行时空的暴君,极为陌生。
    他陷入了癫狂的杀戮中,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
    穆君桐一步一步走过去,鞋底黏糊,她不敢去想那是什么。
    直到距与他五步之遥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一滞。
    手一抖,血液飞溅,手中的人软趴趴落地。
    秦玦缓缓转身,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愉悦笑意,像是人偶被割开了嘴角,笑得麻木而扭曲,这是穆君桐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血珠落在他的鼻梁、脸侧,再美的脸也在这时显得可怖至极,如修罗恶鬼降世。
    他身体中似乎有无数个灵魂在拉扯,一动不动,麻木地看着她。随时可能放下屠刀,也随时可能朝她扑过来。
    穆君桐叹了口气,对他伸出了手:停下,过来。
    四周瞬间静了,连地上的人也停止了抽搐,这一瞬间仿佛是沸腾的地狱油锅变得停滞。
    铛地一声,匕首落地,秦玦麻木僵硬的表情碎裂,几乎是颤抖地朝她靠近。
    他看着她的手,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时候,顿住,一片模糊血肉中,他缓缓跪下。
    他用自己干净的那边脸轻轻蹭着她的掌心,他的睫毛战栗着,明明身形高大,却要瑟缩成垂怜的模样。
    秦玦小声而讨好地道:我错了。
    若命运真有错轨,他愿意永生永世陷入错轨的风暴与泥沼。
    在穆君桐出现的那一刻,在她用平静的眼神望向自己的那一刻,秦玦终于意识到,他心甘情愿放下绝对的自由,俯身,让她为自己戴上束缚的枷锁。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qwq,限电again,我还说入职前完结这篇文呢
    第89章
    穆君桐垂头看着他, 心头复杂,苦闷的滋味萦绕不散。
    她的手掌轻轻动了一下,秦玦便有些惶恐地将脸凑得更近。
    她便伸出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他还未从狂热杀意中彻底脱身, 眼底涌动, 他也深知这点,所以即使仰着下巴,也仍旧是垂着睫毛,遮挡眸光。
    可是遮住了眼底的燥郁,却遮不住满脸的血。血珠粘稠,顺着眉骨往下蜿蜒, 似毒蔓生长, 森白肌肤被割裂成一块块碎片。
    穆君桐用手擦去即将滑落到他眼角的血珠,秦玦睫毛一颤,想要捉住她的手腕,却满手鲜血,无法抬手。
    她用指腹摩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只能烙印下一片晕开的殷红。
    秦玦咬肌鼓动了一下, 声线颤抖:别擦了脏。
    穆君桐的动作停住, 她不知说什么才好,是说血不脏,还是说既然你知道血脏, 又为什么要让自己浑身染血呢?
    最终她一言不发,将秦玦从地上扶起来,叹了一句:走吧, 回去。
    秦玦心重重落下, 她没有反感和厌恶, 这个态度对他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般的解救。他不敢靠太近,只敢距离几步跟着她,害怕她闻到自己身上的血味,却不知道他身上的味道有多浓重,根本不是距离几步就能闻不见的。
    在血里泡了太久,他的嗅觉已经麻木了。
    他洗了很久才把一身的血味洗净。但他仍不敢就这么轻易走向她,又冲了很久,确信自己完全干净了,才回到营帐找穆君桐。
    她支着头,还未睡,看上去是在等他。
    秦玦心又开始怦怦直跳起来,他走过去,忐忑地等待她的质问,她却并未提起刚才的事,而是问:你多久没休息了?
    他愣了一下,没能给出答案。
    穆君桐并没有在意,接着道:趁着天还未亮,赶紧歇一会儿。
    即使直到她的反应有些不对,但秦玦仍被她的关切冲击得熏陶陶的,他胡乱应了一声,有些无措。
    穆君桐对他招招手,他都不用思考,下意识就凑过来了。
    她道:你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秦玦快要怀疑这是一场美梦了。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梦,因为他一生中只有噩梦缠身,哪儿来的美梦。
    他不明白穆君桐在想什么,也不想明白,他只想抓住这一刻,放空自己,不再猜疑算计。
    他在穆君桐身旁躺下,她就坐在榻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秦玦脑子嗡嗡响,什么也忘了,整个人好像被汪洋淹没,只有深沉的平和。
    他以为自己不会睡着,连草药辅助都无法安眠,更别提现在这个情况。但他闻着穆君桐身上的气味,听着她平稳的呼吸,竟然不知不觉陷入了深睡。
    似乎只是闭了下眼,一睁眼,微弱的晨光透过帐面洒在面上,秦玦怔愣了一瞬,迅速坐起来。
    从记事起他就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这让他感到慌张,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毒药才能让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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