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攻他沉迷狗血剧情(48)
他又想起梦里的那场大火,他想起祁燃反反复复说的一些奇怪的话。
赶走祁燃,腾空别墅,滔天烈焰。
里面有他自己,还有罪魁祸首未阑。
梦里的他,其实可以将未阑送进监狱,可他也想明白了自己为何要与未阑同归于尽。
因为以未阑的手段,他会将一切的罪责推到赵家夫妇的身上,他甚至可能怀恨在心去发疯,去伤害未烟身边的人,去伤害祁燃。
未烟想明白了,却并不打算告诉祁燃自己已经知道了什么,他只对祁燃说:那就是个梦。
那些梦或许是我心底的真实反应,我不想欺骗你,我真的想过,要要利用你,你对我的好,或许不值得,不管我会怎样,我希望你不要为一个想过伤害你的人难过,你
他话没说完,被男孩搂地更紧。
你别这么说祁燃又哭了,但更急切地解释:就算梦里是真的,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我那时候难过的从来不是你做的那些事。
我难过的是你不和我商量,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帮你,是你赶我走,是你没有说过你爱我。
未烟说不出话了,他被精神上的疼痛折磨地快崩溃了,但他忍了很久,很能忍。
还好身体上的伤痛多少能缓解精神上的痛,于是,他能清醒地撑到现在。
眼尾有泪坠落,冰凉的顺着脸颊滚下。
他知道男孩渴望得到一句「我爱你」,可他不能说。
不是怕自己欺骗对方,他已明白自己的心。
他只是只是觉得自己负不了这个责任。
最后,只能吐出两个无奈的字眼。
傻子。
意识再次模糊的时候,他好像又听见男孩在哭,泪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渗进伤口,他感觉有些疼。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总那么爱哭呢
中了一枪,又流了那么多血,没有及时得到治疗,这样的一个人能撑多久?
祁燃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他只能故作轻松地不停地和未烟说话,只要间歇地得到几声回应,他就能松一口气。
可渐渐地他说了很多,也没有男人的回应。
他慌了,他害怕了。
他摸着未烟的胸膛,还能感受到心脏跳动,还能触碰到对方断断续续微弱的呼吸。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希望自己和未烟的故事也能像那些荒谬的小说剧情一样,主角不会死,主角都能逢凶化吉。
可他又想:就算这是小说,这是故事,他又怎么能确定他和未烟是主角呢?
他太害怕了,他一遍一遍喊着未烟的名字,想唤醒他。
可是
没有回答。
呼吸渐弱,心跳也没那么有力,甚至连体温都在一点点消散。
挣扎似乎已经没用了。
他开始还会说:未烟,你醒醒,你要再不回答我,我就哭给你看,哭到你烦。
后来,他俯在男人胸前,闭着眼说:未烟,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要追着去烦你。
再到后来,或许是黎明将近,祁燃一个人说了一夜的话,他喉咙都哑了,整张脸在微弱的光中苍白失色,他定定地看着未烟如同白纸的面庞,凑过去,轻柔地吻了吻对方唇角。
没关系,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我陪你一起睡。
他抱着未烟,俯在对方颈窝缓缓闭上双眼。
黎明的光照透进狭窄的岩洞,照在少年血肉模糊,形状扭曲的左腿上。
他的外套在岩洞外的树枝上飘扬。
似听见人声呼喊。
那是什么?!
那棵树上是一件衣服吗?
那里有人!快!快救人!
作者有话说:
再强调一遍HEHEHE!不要自刀哇!
第58章 挤入他心城
未烟一直睡着。
祁燃挥退身后的护士, 自己一个人推着轮椅进了病房。
洁白的纱帘在微风下轻轻飘扬,病房的雪白床褥上躺着的男人身形瘦削,脸色苍白, 祁燃才发现,未烟比起这辈子初见时瘦了好多,被褥下没隆起多少弧度, 整个人像是陷进床榻,随时会消失似的。
未烟越来越像他上辈子时候的模样了,坚韧, 沉默, 冷淡,又脆弱。
祁燃轻声靠近,目光凝在未烟脸上。
他已经睡了三天了,一直没醒来。
经过手术, 腰腹的子弹已取出,医生说他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不会死。
至于为什么醒不来,医生也不知道。
祁燃只好请了郑医生过来。
郑医生说未烟在生命危急的时刻,精神状态很乱, 或许是「它」导致未烟陷入沉眠, 他也许在梦中与「它」博弈, 一切都是未知。
旁人帮不了什么, 未烟终要靠自己战胜归来。
祁燃除了必要的时候,被护士推去治疗外,一直守在未烟床边。
是的, 他骗了未烟。
他没告诉他自己的腿受了伤。
但他现在很后悔。
他觉得自己应该让未烟担心自己, 让他觉得亏欠自己, 至少这些会化作蛛网,化作千丝万缕的联系,将未烟困在人间。
他明白未烟能不能清醒,在于未烟是否还有遗憾,还有执念,还有割舍不下的东西。
换言之,如果未烟觉得累了,觉得了无牵挂了,他或许就不会醒了。
祁燃是知道未烟的情况的。
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唯一的弟弟还是个疯子,是变态,是假的,他对什么都看得很淡,连唯一没弄清楚的真相都已明晰。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未烟值得留恋的?
他推着轮椅,靠近病床,将那只满是针孔的瘦削手背轻轻牵起,贴在自己面颊上。
哥哥,你都睡了很久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我好饿,你答应给我做饭的。
你别睡了,你以前不赖床的,你怎么这样啊
他一直在和他说话,但那张平静的睡颜毫无波澜。
他就这样,一个人喋喋不休地说话,一直说到暮色四合,说到天色完全暗淡下来。
直到有人敲门,将他喊出去。
祁燃见到了自己的大哥祁烨。
祁烨在弟弟的恳求下,一直帮他瞒着父母,但祁燃毕竟年纪还小,卷入这种事中,他这个大哥不可能还坐得住。
这个他不怎么熟悉的弟弟似乎一下子变了很多。
少年坐在轮椅上,左腿上还打着石膏,眼眶通红,有些肿,整张脸却一下子脱了稚气,变得有些阴郁。
祁燃不是因为一次意外伤害而变了性格,他是因为未烟。
祁烨很清楚这件事,他听祁燃和他说明原委的时候,也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只是赵家在背后动作,就不值得费心,祁烨从不将这样的人放在眼底,想要弄垮赵家从不是什么难事。
但那个未阑居然藏得那么深。
离开病房后的祁燃很冷静,他捧着热茶浅浅喝了一口,然后说:他说的肯定是真的,未阑没有隐瞒,他以为未烟一定会死。
说完那个字,他舒了口气,眼睫微颤。
继续说:他甚至准备了枪,这种东西不会是一个高中生能弄到手的,他很有问题,需要查一查经历。
祁烨点头:嗯,只是现在没有关于他的证据。我这里已经收集到赵家全部的问题,这些证据足以让赵家破灭,但那个未阑我有个想法。
不行!
祁燃抬起通红的眼:大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赌不起。
祁烨沉默了会儿。
祁燃不允许他拿未烟的安全来冒险。
但商人骨子里是有冒险成分的,哪次投资和决断能保证十拿九稳呢?
如果不冒险,什么都求稳,就什么也做不成。
但他也清楚,祁燃可以自己冒险,却绝不会让未烟去那么做。
未阑既然能对未烟说出那些话,就证明他不打算让未烟活下去,他甚至带了枪,但现在未烟还活着,未阑就一定还会有下一步行动,不解决他,未烟就一直安全不了。小燃,你明白我的意思。
祁家的私人医院很安全,更何况祁燃请了很多保镖,将整个医院团团围住,按理说不可能出事。
但祁燃太害怕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惊慌失措。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忍不住。
他白天陪在未烟身边,夜里也不要回家,要守在未烟身边,将人看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祁烨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感情,毕竟他只有个AI女友,但他很尊重祁燃。
以前只当祁燃还小,这一回倒是觉得这个弟弟瞬间长大。
他第一次,很认真地问他:小燃,你想怎么做?
他想怎么做?
祁燃蓦然抬头,看着他大哥,眼底流露出的情绪是祁烨极陌生,又眼熟的。
那是祁烨第一次决定搞垮竞争对手时,做出决断的那一刻才有的情绪。
祁烨确实在这行很有天赋,但比起天赋,他在圈子里绝对算得上手段狠辣,狠辣到不留余地,一旦做了就不留后患。
祁烨愣了一下,忽然笑笑,他弟弟看着温和,实际上骨子里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脉。
他没必要那么惊讶。
他知道
祁燃想杀了未阑。
他想他死!
少年盯着掌心捧着的热茶,握在杯壁的手指很用力,掌心烫红,骨节泛白,他眼眶更红,是无限的恐惧,也有无限的阴郁。
他头一次在心底生出这么狠毒的念头。
他是真的想杀了未阑,想不顾一切,哪怕踏着公序良俗,哪怕背负一个杀人犯的名声,他也想手刃未阑。
但他不能
他不会因为那样一个人渣,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那样,他就没办法在以后的岁月里都守着未烟了。
阴鸷的念头如心底生出的魔,张牙舞爪,肆虐嘶吼,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很多话,他不便对祁烨说。
但他都知道了。
在那个岩洞里,在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太担心未烟的伤,未烟说的那些话灌入他耳中,他只是听着,并没反应过来。
而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他都明白了。
未烟说的那些梦境,都是上辈子的事,祁燃既惊喜,又恐惧。
是对真相的恐惧,也有对上辈子的自己的怨怼。
他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呢?
上辈子的未烟一直以为是赵家害死了自己父母,他被赵家利用的时候,将错就错和祁燃在一起,住进祁家,利用这层关系,表面为赵家提供便利,实际上在给赵家挖坑。
就连连夜拉着祁燃去领证,都是因为他的计划等不及了,他需要马上拿到祁燃手里全部的力量。
祁燃都知道了,但他不恨他。
甚至依然爱着他。
他也从一个天生单纯,傻乎乎的男孩子,变成了心底思虑很多的人。
要不然,他根本看不清这层弥彰。
他想,赵家应该在那之后,就被未烟处理了。
他想起来以前那些不怎么来往的朋友,曾讳莫如深地告诉他那些事,告诉他赵家破产,锒铛入狱的事,也暗示了未烟的不简单,让他防备。
但他那时候刚被未烟赶出家门,心里很难过,又气,又恼,根本不会思考别的。
他不是笨,只是活在单纯干净的世界里太久了,天生就不会往阴谋算计里想问题。
更何况,他那么爱他。
所以,他一直没弄明白未烟为什么赶他走,为什么别墅发生那场大火。
现在,他都知道了。
未烟发现了未阑的问题,他甚至已经猜到全部原委,关于父母的死亡真相,关于自己的病因,关于一切
但他没有证据,没办法用法律解决这件事。
他做了一个很极端的决定。
赶走祁燃,邀来未阑,一场滔天烈焰,他是要与未阑同归于尽。
想明白一切,祁燃觉得心底很堵。
眼珠里似乎还倒映着那场烈焰,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但他没找到他
还好
还好他重生了。
所有的不可挽回都还没有发生,所有的恐惧与不甘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他抬眼,望着自己大哥,眼底平静如水,笑容渐渐浮上面颊。
有无尽的阴鸷,也有浓烈的炽爱。
想要毁灭,想要守护。
大哥,我想好要怎么做了。
未烟是在祁燃守在床边的第七个夜里醒来的。
他睡了太久,睁开眼的时候,甚至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但他的的确确在这七天七夜里将所有残缺的梦境补齐了。
梦里太真实,他很难再以为那只是梦。
他相信了祁燃的荒唐话,相信了祁燃的重生一说。
梦里有人一直喊他名字,和他说了很多话,尽管他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他熟悉着祁燃的声音,知道那个倔强固执的男孩子很害怕,很想将他拉回现实。
于是,他回来了。
待到眼前的眩晕散开,待到感官恢复,他才感觉到手臂被牢牢握着。
男孩侧脸贴在他伤痕斑驳的手臂上,趴在他床前熟睡,青黑色的痕迹挂在少年眼睑下,男孩子太疲惫了,撑到极限,才睡着。
未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他知道祁燃一直守着他,一直喋喋不休在他耳边说话。
他心底有些抽痛。
很不忍,很酸涩,很无奈。
一个好好的年轻男孩子,一个豪门世家的富二代,一个长得很不错性格又好的小伙子,怎么偏偏要喜欢他呢?
喜欢到要和他同生共死,不要命了似的陪他坠落悬崖。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已是两具尸体。
他能想象,哪怕是命丧悬崖,祁燃也会抱着他的腰,死都不撒手。
唉
未烟想不明白。
但他已经在祁燃不要命的自证中,弄清楚了一切。
祁燃是真的喜欢他。
不是嘴上说说,不是少年意气,不是一时冲动。
他是真的很在意他。
未烟还不怎么能动,但他瞥眸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疤痕遍布的手臂,又看着男孩俊俏的面庞就枕在自己手边,极不相配。
他心底还是很难受。
于是,他想将手臂抽出来,像捋下袖子遮挡。
却弄醒了浅眠的男孩子。
少年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眼。
夜已深,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小夜灯,他看着眼底的手臂在动,要离开,本能的紧张让他做了一件很荒唐,很幼稚的事。
他一把抱住那只想要离开的手臂,就像小孩子抓不住的氢气球突然飞离,他慌了,整个人就扑倒在病床上。
然后
他对上青年微掀的眼睫,看着那双已经阖上了好几天,此刻突然睁开,犹如蝴蝶掀翅,露出黑亮眼珠的眼。
祁燃愣了很久,他双眼睁大,一动不动,只余唇瓣还在微翕。
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是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艰难地抬起残留着滞留针的手,拍了拍男孩子的后背,皱着眉说:先起来,你很重。
青年的嗓音是哑的,声音很轻,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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