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柒零叁全文免费阅读(37)
驼背男轻描淡写地说着:不就是癌症吗?谁还没有个死的时候,你坏我大事了知道吗?
时寻愣了愣,这才将他的怒气和下午的体检单联系到一起。
伪造体检证明就是为了持续领到分红,若是有了医院的治疗记录,这笔钱就算是断了。
他嗤笑一声,恶心到不想搭话。
驼背男却不肯罢休:还假惺惺呢?人都快死了,你想要的东西就要到手了,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吧?
时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驼背男不屑道:你和老太太萍水相逢,照顾她这么久还不是图她的房子和存款。我告诉你,我还活着呢,你想都别想,赶紧给我滚!
他伸手拉扯时寻的衣服,时寻借势起身,拽着对方一起离开病房。
病房门关合,时寻捏在对方衣服上的手迟迟松不开,内心竭力克制着想动手的冲动。
驼背男挣不开时寻抓合的力道,愤怒地挥拳相向:松手,你个小兔崽子!
时寻可以为了阿婆压抑自己,但也断没有任人欺负的道理。
他反击的手才抬了一半,眼前的拳头却被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搪住。
柏沉故借力掰动对方的手骨,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涌动着暗藏的怒气。
对方吃痛松手,旋即大喊:医生打人了!大家快来看呐,这家医院的医生打人!
说着还要上手扯柏沉故,柏沉故叫来的保安立刻控制住言行无状的驼背男。
扰乱医院正常运行秩序,麻烦报警处理。柏沉故道。
听到报警,驼背男又开始发疯:松开我,我是患者家属,我要投诉,我立刻就要投诉!
肝胆外科柏沉故。柏沉故冷声道,投诉接待办公室出门右转电梯十三层。
柏沉故转过身,冰冷的神色霍然消融,他拉起时寻的手关切道:伤到了吗?
时寻哭笑不得地听着远去的谩骂声:不是还建议我别冲动吗?那你这算怎么回事?
柏沉故对那句话充耳不闻,继续向他确认:伤到没?
时寻只得摇头。
柏沉故仍旧不安,来回抚动时寻的手背: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面对这些,下次不会了。
理智和你比起来,一文不值。
注:保险条款为虚构内容。
第63章 能为我笑一笑吗?
时寻反手抓住柏沉故,按动他微凉的指腹: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这么糟践的,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在这种事上,吃亏的怎么也不会是我。
柏沉故不回应,时寻就继续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
没忘。柏沉故截住他的话音,但在我这里,你永远需要我的保护,就像当年一样。
时寻微怔。
这么多年过去,他护住了身边很多在意的朋友,但若是说有谁曾经保护过他,似乎也只有柏沉故一人。
昏沉的暮色传来一声喟叹,暖调的光芒从窗口递进,在时寻心底镀下一层不可忽视的温暖。
他错开视线,注视着驼背男离开的方向忧心道: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不会影响到你吗?
柏沉故笑意轻松:不用担心,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医院里每天都会有患者投诉我,多一个也不算大事。
上次柏沉故说这句话,还是他住院后被没收瓜子的时候,那时时寻就不怎么相信这回事,眼下旧事重提,他依旧充满疑虑。
柏沉故却没给他发问的时间,安置他回屋后就匆忙赶去查房。
柏沉故提前预定的晚饭及时填补了他离开的这段空白,只可惜饭吃完了,人却还没回来。
吃完饭,阿婆又安静地摆弄起手上的苹果。
时寻悄悄拿出阿婆随身携带的老年机,试图在里面寻找她女儿的电话号码。
但阿婆的通讯录里除了他帮忙存的号码,其他全部没有备注,通话记录也是空空如也,毫无线索可言。
不过这手机从他和阿婆认识的时候就一直在她身边,或许恢复手机数据能带来点有用的信息。
时寻安抚好阿婆后,打电话向柏沉故借用他的笔记本电脑。
但他没见到柏沉故,办公室的门都是钟医生帮忙开的。
钟予章留下钥匙便匆匆离去。
键入柏沉故告知的密码,电脑旋即开启。
壁纸是系统内置图片,桌面上毫无冗余,除了装机必备,就只有几个学术软件。
时寻无暇思考其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优盘插入电脑,成功连接手机后开始复原数据。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一条几年前被删除的通话记录,联系人是女几,想来就是手写录错的女儿。
只是几年过去,阿婆的女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更换联系方式。
时寻记录下电话号码,尝试拨出,号码不是空号,却迟迟无人接听。
为避免对方觉得自己在诈骗,时寻编辑了一条附带阿婆照片的彩信,重新尝试。
直到第四次去电,电话终于接通。
时寻激动地捏紧手机,恳切的言辞还没出口,便被手机那头冷漠的声音打断:不管你是谁,你想管闲事你就管,但关于她的事,我半个字也不想听,别再烦我了。
通话终止的嘟嘟声无情响起,滞涩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手机自动跳回原界面,时寻的手悬在半空,尴尬地无处安放。
办公室的门吱声开启,柏沉故从门口走进来。
时寻敛起情绪,无事发生地拔下插在柏沉故电脑上的外接设备。他掩饰性地问柏沉故:忙完了?吃饭了吗?
柏沉故应声点头,缓步走到他身边:找到可用的信息了吗?
病情的治疗绊住了柏沉故的大半精力,时寻不想他分心思考其他,便否认道:暂时还没,一会儿我再找找看。
他拉着柏沉故坐到身边:你去了这么久,不会是因为阿婆儿子吧?
不是,我抽空回了趟家,带点东西过来。
时寻有些意外:跑这么远折腾一趟干什么?东西我去楼下超市买就好了。
主要是拿几份资料。柏沉故又解释。
时寻拿起桌上的优盘,带起的钥匙串相互碰撞,应和着他的不安。
他犹豫良久,还是问出了口:你一直没仔细和我说过阿婆的病情,她是不是
柏沉故忙捂住他的嘴:别胡说八道吓自己,我只是还在确认她的癌细胞是否转移扩散。
转移了会怎么样,没转移呢?
好了,结果没出来前,想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柏沉故抚上时寻的眼角,今天正好是我的夜班,我留下来照顾阿婆,钟医生可以顺路送你回去休息。
时寻不赞同这个提议:阿婆对医院不熟悉,我担心她会难受。
我们两个都在医院耗着,明天谁都没精神,之后的检查要家属陪同,找别人你放心吗?
见时寻的态度松动,柏沉故继续说服:阿婆上次见我就很喜欢我,一定没问题的。
时寻始终没给柏沉故一个确切的答复,直到看见阿婆一见面就热络地和柏沉故攀聊,才打消了最后一点疑虑。
他听从柏沉故的安排坐上钟医生的车。
夜晚的霓虹灯纷繁闪烁,望着外套上不断变幻的流光溢彩,时寻出神地想起柏沉故对阿婆病情的搪塞。眼下钟医生在身边,他也许能问问。
路口的红灯亮起,时寻有意识地插空搭话:柏医生和我说,现在正在给阿婆做癌细胞扩散排查,我想知道要是没有扩散,阿婆会接受什么治疗?
钟予章不设防地回答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癌细胞没有扩散,肝移植是首选的治疗方式。
肝脏移植时寻喃喃道。
对。钟予章又说,沈院是这方面的权威,如果真是做肝移植,阿婆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最关键的问题就会落在肝源上。
时寻胸口闷窒。
以现在的情状看,阿婆身边根本没有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照顾她,儿子是个吸血鬼,女儿又这般憎恶她。哪怕是病情向好,未向其他器官扩散,恐怕也没有人肯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一命。
他咬住下唇,尽力平和地接续询问道:亲属捐赠如果不可行,可以等待其他肝源吗?
绿灯亮起,车辆陆续通行。
钟予章跟随车流前行,叹了口气:可以是可以,但情况不容乐观,器官源紧张,很多等待移植的癌症患者往往还没等到器官源,就已经失去做移植的必要了。
车辆穿行不息,车轮碾压雨水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模糊。
钟予章后来说的话,他都没听清。
到达小区楼下,时寻与钟予章告别,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房门关合,小柴焦急地迎接时寻归来,可时寻却余不出心力照顾它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瞥了它一眼。
似乎是感受到了悲伤,小家伙竟安静下来,只瞪着晶晶亮地眼睛朝他望着。
时寻倚着门背下滑,门板拉扯着他的衣物,却无法阻止他沉重的身体。
沮丧沿着无处不在的黑暗侵袭而来,顷刻间吞没了所有。
原来柏沉故始终避而不谈,是他早就知道,即便他们得到的是好消息,也终会因分崩离析的人心惨淡收场,可若是坏消息,事情只会更加糟糕。
无论如何,都是死局。
时寻伸手压住冰凉的地板,却在余光里瞥见了一样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架秋千正伫立在落地窗前,月光赋予他银白的皮肤,在黑暗中静静发亮。
秋千?家里怎么会有秋千?
时寻站起身,踏着月色里破碎的光影一步步前行。
直到他距离秋千只有一步之遥时,放置在一旁桌面上的音响忽而开启。
暗红色的提示灯频闪着,音响里传出柏沉故的声音。
本来打算晚些再送你的,但我知道你今晚肯定会难过到失眠。
喇叭传出的声响音质不高,记录下的人声满是噪点,却不失半分柔和,缱绻地缠绕在时寻耳畔。
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会如何开展,正如我从来没想过会与你重逢,你也未曾预料到我会在这里留下这段话一样。
时寻伸出手,感受着绳索间传来的粗粝,藤枝微颤,连带着秋千也轻轻摇摆。
音响还在播放,与月色尽诉温柔。
世事变化无常,但我一定竭尽全力留住你在乎的一切,直到最后一刻,秋千是,阿婆更是。
我希望我的阿寻永远快乐,所以,能为我笑一笑吗?
一滴温热从脸颊无声滑落,砸在秋千狭长的影子里。
埋于夜色的声音微微颤抖:柏沉故我在笑了。
第64章 打的就是你。
几天后,阿婆的检查结果出炉。
一份病灶无扩散的消息在病房传开,病友们纷纷道喜,时寻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他多次尝试联系阿婆的女儿,始终没有得到反馈,甚至连她的儿子,也在那场闹剧发生后人间蒸发。
为减轻他的负担,柏沉故请了护工照顾阿婆,但时寻还是很少离开医院。
他不想过多牵扯柏沉故的精力,便自己花时间了解有关肝移植的信息。
看着阿婆每况愈下的身体,他才明白钟医生口中的不容乐观不仅是说说而已。
一日上午,时寻接到老师的电话,是问他关于进实验室那事的考虑结果。
秋风寒凉,从楼梯间的窗口挤进,连同阴潮的墙壁一起褫夺他身上的暖意。
时寻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叹息声在楼道的空荡里扩散,见证着他无可奈何的抉择。
谢谢老师的栽培,但还是不了,家里阿婆病重,我没办法不顾她的死活安心进实验室,真的很抱歉。
听到他这么说,老师忙问:病了?老师这儿认识不少专家,需要帮你引荐一下吗?
时寻礼貌地道谢:不用了老师,我先生就是医生。
电话那头惊讶地顿了顿,没有继续问下去。
老师拉回话题:照顾好家人的同时也照顾好自己,实验室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如果有回旋的余地,你随时联系我。
在走廊里空坐了几分钟,时寻推开防火门,径直向医生休息室走去。
这个时间,柏沉故正在里面小憩。时寻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停在他的床边。
昨晚手术到凌晨,柏沉故直接在医院睡下了。
短暂的休息没能扫去他眼底的乌青,他的嘴唇略显苍白,少了几分往日该有的健康血色,下颚也生出一层浅青色的胡茬,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时寻的心口像是被紧紧捏了一把,涌起一阵无法掩饰的酸涩。
柏沉故眉峰拧起,藏匿的忧心化作眉间的褶皱,即便是在睡梦中也难以消解。
时寻心疼地抿住嘴唇,伸手探向他眉心的阴影,又在即将碰到时收了手。
算了,吵醒他就不好了。
他幅度极小地放下手里的早餐,不再打扰柏沉故休息。
时寻去护士站打听,惊讶地得知今晚居然还是柏沉故的夜班,他赶在查房前找到了钟予章。
钟医生,今晚怎么还是柏沉故值班?我看其他医生也没有这么高频次的夜班,这样下去人会吃不消的。
钟予章拢住手里的记录板,回答道:正常夜班当然没这么频繁,和上次你住院时候一样,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换的。
时寻迷茫地眨动眼睫:等等,上次我住院的时候他连值夜班不是因为你有事吗?
怎么会。钟予章干脆地否认,我就是再有事,也不能和前一天才值过大夜的人换班。我那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他肯定是担心你。
时寻有些难以置信,毕竟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十分淡薄,柏沉故没理由牺牲休息时间照顾他。
但很快,钟予章的另一句话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过今晚这个班,他可能值不上了。
值不上?时寻警觉。
钟予章环视一周,压低声音对时寻道:他不让我说,但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他继续:那婆婆的儿子就没停过投诉,沈院想息事宁人,主任却揪着不放,柏沉故一直疲于应付这些事。
钟予章无奈道:你别看他总板着脸,但对待患者事无巨细,这是他从业至今接到过的第一个投诉。
时寻咬住下唇。
最近他情绪持续低迷,大部分心力都放在了阿婆身上,居然连这么明显的遮掩都未曾关注。
只操心阿婆的他已经倍感压力,若是再加上处理投诉,柏沉故岂不是焦头烂额?
时寻自责地闭了闭眼,想起钟予章刚刚说的事,忙慌张地询问道:你说他晚上不能值班,难道是因为这事被停职了?
钟予章摇摇头:没那么严重,就是歇一天,也算是做给那人看,防止他口无遮拦地在网上胡说,影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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