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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打动对方,他并不是施恩不望报的好人。
但愈是这么想,就会将对方推得愈远,到最后杨酌霄离世之前,彼此都不曾心意相通,更不用说两情相悦……这就是上辈子的结局。
载镕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为对方着想,但真相是,因为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他连杨酌霄在想什么都弄不明白。
上辈子的杨酌霄到底在想什么?
身旁有一个人一直纠缠着他,但是不管怎么拒绝都会跟上来,不管说什么话都不能让对方理解,除此之外,坠马受伤后连将来参与马术比赛的机会都失去了……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想要放弃生命,或许也是想当然尔的事情……
「载镕。」杨酌霄忽然叫了一声。
他回过神来,感到背脊上一片凉意,似乎是出了一点冷汗。
「你的脸色很难看。」对方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感冒了?」
「不是。」载镕连忙否认,「我没事。」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一片冰凉。
杨酌霄拉着他坐下,替他倒了热茶,并没有急着继续谈话。
载镕喝了几口茶水,直到感觉心情平静下来,才吁了口气。
杨酌霄想要听他说实话,他其实也不是做不到。
「我说过会帮助你,不求任何回报……」载镕深深吸了口气,「那是假的。」
对方没有说话。
他鼓起勇气,继续道:「我希望你记得我,就算这只是假结婚,但是能成为第一个出现在你身分证上的合法配偶,这对你多少会有一些意义。我早就知道你对性行为不在乎,也不介意跟我做什么,所以才答应的……」
杨酌霄沉默地望着他。
载镕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你……失望吗?」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像是察觉自己说错话一样,用力抿住嘴唇。失望存在的前提,是曾经存有期望,他又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
「我不觉得失望。」杨酌霄道。
他就像是得到特赦一般,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
「我不曾对任何人抱持过高的期望,况且人性本来就不是完美无缺的。」杨酌霄凝视着他,像是抚弄猫咪一般,在他头发上揉了几下,「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模样,但是相较于压抑自己的想法迎合我,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我不懂……」载镕喃喃道。
杨酌霄拉近了距离,定定地瞧着他,「像刚才那样,诚实一点就好了。若是想要回报,为什么不开口索要?」
他没有回应。
不直接开口索要,并不是不想,而是害怕被拒绝。
所以上辈子载镕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以自己的私欲为出发点,用尽所有办法将对方绑在他身边,事实证明,那是错误的选择,最终也得到了堪称惨澹的结果。
「我说想要的话……你会给吗?」他沉默了良久,才小声道。
「那要看你想要什么。」杨酌霄的手往下滑,放在他的颈侧,轻轻摩挲。
载镕顺着对方的话思索起来,最终却仍闭口不言。
厘清自己想要什么,这其实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他无法将自己的愿望说出口,那些愿望都是奢求,载镕明白缘木求鱼是极其愚蠢的行为,连说出口都不敢。
除了肉体上的专一之外,在感情上也希望对方忠于自己,除此之外,还要将自己摆在第一位,不管发生什么变故都不能动摇……这几项要求在一般的恋爱中或许可以说是基本法则,但在他们之间却不适用。
即便上过床,存在婚约,但彼此的关系也就是这样了。
杨酌霄还没爱上他,或者根本就不可能爱他,所以这些愿望永远都只是愿望,不会有实现的可能。
这个残酷的事实,早在上辈子,载镕就已经用自己的人生体会过了。
第十章
婚礼筹备的流程十分紧凑。
文定过后,大致上的事情都定下来了,载镕隐隐庆幸太子替他揽下大多数事宜,也动用了东宫的人手替他办理各项琐事,筹备半年后的婚礼。
婚期订在载镕成年的一个月后,在那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比如宴客与典礼,地点的挑选与布置,还包括正在改建中的端王府邸,也因为即将迎来两位新主人,而在改建装潢计画上有所变动。
这些事情说来琐碎繁杂,载镕每日除了读书之外,时间都放在这??上面,虽然不是不疲倦,但其实心里也有几分雀跃。
上辈子他一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但他没有等到。
这辈子……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子,但得偿夙愿也足够了。
那晚杨酌霄问他想要什么,载镕犹豫了很久,什么都没说;而对方也没有勉强他,仿佛是明白他的顾虑似的,体贴地不再追问。
载镕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又觉得不回答是正确的选择。
他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的感情带给对方的或与不只是被爱的感觉,随之而来的却是压力与困扰——这也正是他必须顾虑之处。
彼此的婚姻是虚假的,让杨酌霄知道自己有好感,那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如果说自己的感情足以称为「爱」,那就诚实得近乎愚蠢了。
这是他们之间永远都不能谈论的话题。
如果杨酌霄对他有意思,早在先前就会有所表示,但对方没有,反而提出假结婚,甚至问他想要什么回报……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
杨酌霄认为假结婚对他不公平,想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弥补,但载镕不能滥用对方的好意。
他可以承认自己想得到回报,但仅止于肉体上的接触或者温柔的对待,诸如此类杨酌霄能够轻松给予的东西。
如果提出自己真实的愿望,想要得到对方的一切,就像是施与点滴之恩却要人家涌泉以报,完全称不上公平。
更何况,杨酌霄还未必给得出这种回报……所以他明知自己想要什么,却不能宣之于口。
载镕才想到这里,电话便响了起来。
他将手上的文件放下,瞧见来电人姓名时,连忙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
要说逐渐逼近的婚期与上过床的事实带来了什么改变的话,无疑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现在不用再客套地称呼杨酌霄为杨先生,对方亦然。
「试装。」杨酌霄淡淡道。
载镕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