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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作者:千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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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作者:千载之下
直接问阿七,“你上来做什么?”
这人终于开口了,阿七略略有点局促,到嘴的话却一字都发不出声,但借阿七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回安容的问话。他z之间,自己永远是那个小心翼翼掂量着对方眼色的人。
“今年我也……不回老家了。”嘴里似有话语未吐尽,一会儿阿七深吸口气,又来了一句,“我们可以一起过个年。”
安容眼睛直直盯着阿七,墨黑瞳仁,散发出骇人的冷意,“过年该和家里人一起,你我之间,算不上家人。”
饶是这话字字诛心,阿七却也习惯了,这人向来如此,好在自己脸皮厚,面上已经不会出现大悲大喜的情绪了,倒是心里,酸涩得很。
“我的意思是说,咱馆子里没回去的人可以一起过个年……谁说只有咱们两个了……”话语声越发的低,阿七都知道自己,虚得很。
安容没有再理阿七,也不伏案阅书,开始逗弄起了小狗,阿七心里暗自庆幸,得亏捡来了这只小东西,还能借此故意跟安容说上几句。
“小黄真是胖了许多,比来时大了整整一圈儿。”阿七说完,走过去顺顺它的毛儿,小黄很抵触地吠了两声。
安容一把把小狗抱到了怀里,小黄很乖巧地偎成一团,被美人抱在怀里,它倒不叫唤了,阿七不由叹息:小小牲畜,竟也是个好色之徒。
阿七瞅着安容怀里的小黄,发现这狗儿眼睛又圆又大,眼睛珠子乌黑发亮,一想到自己跟安容做那事儿的时候,被它这双眼睛窥去了不少,心下是又羞又臊。
安容发现那人好端端的,平白无故涨红了脸,狐疑道,“你在想什么?”
阿七当时脑子一抽,想也没想,全部脱口,“该找根布条把小黄的眼睛蒙上。”一本正经。
“为什么?”
“它总……总窥见我们的事儿,看多了害眼睛。”
安容愣了片刻,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绷着张脸说了句,“哪天试试。”
这下子换阿七愣神了,不过阿七也没呆傻多久,很快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大爷老们的脸倏的一下子红了,直愣愣地看着安容,“好……好啊。”
小黄狗突然叫唤了几声,眼睛圆咕噜地盯着阿七,清澈透亮的小眼珠子,看得阿七更加羞赧,嘴角含笑,头却垂得更低了。这个小家伙太他娘的通人性了。
屋子里暖香缭绕,阿七垂在两侧间的手蠢蠢欲动,趁着摸小黄的时候,故意擦了一下安容的|荑,这人的手凉得很,饶是这屋子被暖炉蒸得十分暖和,他这手也是拔凉拔凉的。看安容没什么反应,阿七又擦碰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更大胆,阿七的手直接贴在安容的手背上。白皙修长的手跟粗小红肿的手黑白分明,美丑显眼。
安容知道这人的小心思,也不戳破,而是直接拂开了阿七的手,“不要逾矩。”
这四个字太过刻意无情,阿七听懂了,讪讪地垂下手,转了话,“我去买点吃食,明天就是除夕夜了。”语毕一溜烟跑离了屋子,直接去了街市。
阿七这一年到头也没攒下多少钱,本来工钱就少,还得补贴家用,因此买了些零嘴炒货,芝麻方糖,还有些酱制的猪肘子……几乎就花掉了阿七所有钱。
这一夜注定辗转难眠,阿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明天可以跟安容一道守岁迎春,心里更加澎湃。随即披上衣服,穿上棉鞋,静悄悄地走向二楼。今夜,馆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难得的静谧。
那间屋子还亮着灯,昏黄的亮光明明灭灭,从窗户纸上投射出来,寒冬的夜晚,因着这几缕油光,阿七甚觉温暖,倚坐在门外,默默地伴着屋里的那人,无言的踏实感。过了许久,直到屋子里暗了下来,阿七才又悄悄地往回走,这样一来一回,阿七总觉得自己跟安容仿若同眠。
翌日,阿七早早地就起来了,馆子里的人走了大半,没走的这会儿都还在梦会周公。厨房里很冷清,阿七在炉子上炖了点昨日买来的红枣银耳,然后就忙活着炒几盘菜,按照阿七家乡的风俗,每年过年芹菜和芋头是必不可少的,寓意勤劳遇好人……直到中午,阿七才忙完,就想着跟安容一块先吃个午饭。
等到了二楼时,却发现走廊尽头安容的厢房门大开着,阿七走了过去,原来竟是赵公子和那个刁蛮的穆姑娘来了,不安之感尤其强烈,细细扎扎,在心底横冲直撞。
赵明朗一下子就看到了门外的阿七,有些尴尬,犹豫片刻还是打了声招呼,倒是穆燕燕,依然记得原先跟阿七之间的不愉快,沉下脸子,一脸的不快。安容却是半点没有理会门外阿七的意思,接着原先他们的谈话,继续说,“好啊,正好去拜访下赵伯。”
穆燕燕听闻后眼神大放光芒,“安容哥哥,你是同意咯!正好赵伯伯跟赵伯母他们今年在我们庄子里,大家可以一块儿聚聚。”
赵明朗瞅着门外傻站的阿七,思忖着要不要带他一道去,毕竟他跟安容是那种关系,抬眼看了看安容,见他也不开口。算了,索性自己也装憨得了。
阿七听懂了,原来他是要去别处过年,这没什么的,只是白瞎了自己的一番心血,自己为数不多的钱也全搭进去了。犹如身外人,他们三人一方热闹,谈天说地布置春节的行程,阿七插嘴不得,孤零零地傻傻杵在门口,许久,阿七扯扯沙哑的嗓子,门口的那处光,逆着他的面容,看不清楚――
“你要是……早些告诉我,你不在馆子里过节,我也就回老家了……我也有家的……”阿七说完这句,便落寞地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赵明朗瞧着安容晦暗难明的面色,好半晌,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龟奴都得走了很久了,他才像是突然来了知觉,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向墙面上,木质的阁楼房顿时发出轰轰的响动,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安容,就连穆燕燕也屏住了气,不敢再说一句。
良久,安容收起拳头,淋淋鲜血染红了白皙的玉手,不知灼染了谁的双眼,“咱们走吧。”
直到多年后,赵明朗再次进入陶然寺,遇到了当年的那位高僧,高僧还是祥和静然的面容,并不曾因着岁月而落入俗尘的生老病死之中,赵心中暗惊:莫非是得道高人……临走,高僧赐他一句话――世上事,了犹未了,终以不了了之。他方才明白,那个时候,安容与那龟奴融入骨血的纠缠,只是这个故事的开始……
第25章 旧历年(二)
安容跟着赵、穆二人去了穆啸山庄,打从那辆马车扬土启程时,阿七就一直猫在馆子门口的柱子后边,偷偷瞧着,直到马车驶入茫茫红尘,成了微小的点而不甚清晰,阿七这才转头回了馆子,心里空荡荡的,却又埋怨不得,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能跟自己过年是件福事,倘若不能,那也是应当的结局。这样想着,阿七才稍稍舒了点心。
午饭的时候,阿七自己一个人在杂役房,把自己烧的那些子菜全部吃了,一口菜一口饭,细细咀嚼,然后再慢慢吞咽下去,再来下一口……如此反复,这顿饭足足吃了快两个时辰。肚胀难受之时,阿七发现买来的酱猪肘子还没啃食,倏的想起了秋官,若是那个小丫头在,至少他还有个伴儿,两人能一道啃猪蹄,一道说上几句贴心话,可这丫头回泗河镇了……
其余人都在一楼大堂里,阿七不愿意和他们一块儿,吃完饭后依然窝在自己的杂役房,碗筷都未曾收拾。直到暮色西沉,屋子里照进绵绵的一层柔软光辉时,阿七这才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剩下的酱猪肘子啃掉,再把昨日买的那些花生瓜子方糖拿出一一尝食几口,好吃得很呢!
该全吃掉的,自己花了钱,费了心思,只是这肚子实在撑不下了。
“阿七,你怎的不下去,大伙儿都在呢,这会儿大堂里热闹着呢!”房间砰然被推开,阿七睁开眼睛,却发现门外站着的阿生。
阿生眼睛一下子就发现了桌子上的那些壳儿骨头,“好你个阿七,大伙儿还猜呢,你咋不下去,原来你竟在这偷吃。”
阿七心情沉重,此时并不喜旁人的咋咋唬唬,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一个人挨过今年。
“我不想去,你们玩儿。”
阿生哪里肯答应,直接拽着阿七就往外面拖,阿七百般推阻,还是耐不住阿生的力气大,两人你推我桑间,阿七就被丢进了一楼大堂里。
此刻几个姑娘们正在挨个唱着家乡的小曲儿,声音软软嚅嚅的,甜人心坎,周围的男人们都在大声喝彩,姑娘们随即羞红了脸。待大伙儿瞧见阿生跟阿七时,目光不由得被这二人夺了去,回想这两人之前闹得那件事,此刻大家都来了兴致,就想着打趣几下。
再说这阿生榆木脑袋一个,压根不曾意识到众人的揶揄,此刻更是拽着阿七,让他坐在自个儿旁边。
众人嬉笑间――
“阿生,你可得照顾好阿七……”傻大个还笑着连连说是。
“阿生,瞧你这傻乐的样子,果然阿七就跟我们不一样啊。”
“阿七、阿生,连名字也般配。”
……
阿七没有心思费那份口舌,就当作自己不曾听见,闷闷地坐在一旁,融不进去,阿生傻愣愣的,只知道憨笑。
大概快要到子夜时分,爆竹声愈大,大伙儿也困了,强撑着眼皮,准备挨到正点,这才算真真正正守了岁。阿七无甚兴趣,早有回房睡觉的打算,奈何阿生这个傻大个一直拖拽着不放,他非得大家伙儿一起迎年。
突然间,馆子里的大门被推开了,众人抬首,却见着一袭墨色大麾的花伶公子,面容像是累极,满脸的风尘仆仆,倒也不损他半点风华。
阿七此刻正打着瞌睡,脑袋颤颤的,感受到了周围的突然安静,可是实在太困,也懒得睁眼了。直到――有人猛然抓住他的肩膀,意欲将他提溜而起,阿七下意识地以为是阿生,不耐烦地道了句,“阿生放手,我困着呢。”然后懒懒睁开眼,见着的却是本应在千里之外的安容……
阿七一下子就清醒了,安容的脸色沉的厉害,特别是他扫过阿生的时候,那骇人的神色仿佛要杀人一般。众人皆是心惊胆战,不知道这位头牌公子抽的哪门子疯。
“跟我过来。”声音很轻,却是不容置喙的威严,一旁众人皆屏气凝神,压抑紧张的氛围,没人敢吱声。
阿七像个小媳妇似的,畏头畏脑地跟在安容身后,转而上了二楼。
一进门,阿七就被安容死死抵在木门上,重大的推力,镂花木门不免发出“吱吖吱吖”的动静,与城里的爆竹声混杂在一起,刺得阿七耳膜阵阵发颤,他知道,这人是真的怒了。
“你跟阿生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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