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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作者:千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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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作者:千载之下
,就当作报了仇。
“给我收敛点!”丢下这句,阿七转身就欲离开。
回身的那一刻,几尺远的地方赫然站着安容,眸子清冷,直视着阿七。
春蕊走到安容跟前,泪眼迷蒙唤了声“伶公子”,阿七想,这个女人不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阿七,好端端的,你打我做甚?”春蕊指着阿七,可怜兮兮地,说完竟抽搭搭地哭起来,粉面残妆,阿七若不是知晓这个女人的蛇蝎心,没准儿还会生出点怜香惜玉的滋味来。
阿七没有去看安容,眼神有点飘忽,“我想打就打了。”
安容睨了眼阿七,目光紧盯着他额角的新疤,这人自从认识了自己,好像这身上就开始伤痕累累,安容心里发了软,玉佩的事儿暂抛脑后,“那天,你要跟我说什么?”
春蕊听闻这句,随即止住了佯装的哭声,吓得面色惨白,她实在没料到伶公子竟然还会柔声细语地询问阿七那日的事儿,若是阿七全部抖落出来,自己恐怕才是那个玩完之人。
阿七瞥了眼春蕊,看着她五官俱惊的脸,只是觉着好笑,他这会儿,大可以把那日的事儿全部给安容说出来,只是自己已然不想再提起了,况且也给过她教训了,犯不着把自己变成一个爱嚼舌根的女人样儿。
“那天……没事儿。”
阿七只说了这句话,春蕊悬着心总算放下了。
安容知道,他不愿意跟自己说。这不愿说有两层意思,一层就是他也许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二层就是……这人寒了心,不想再提起了。至于阿七是哪一种,他无从去猜。不过自己给过他机会了,算是弥补他挨的那一巴掌和额角处的伤疤。
只是,安容并不知道,阿七的左耳因着他的狠手,落下了耳疾。若说弥补,哪里能补偿回来一个康健的身子啊。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没有很好,但也不坏,只是阿七的耳朵多半是聋了,这些日子一直没好转,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有时候别人在他左边说话,他听不真切,还得再问一遍,然后用右耳仔细去听。只是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有些吃力,表面看起来倒与常人无异,所以,连秋官都不曾发现他的异样。
上次听秋官提到回家,这些时日阿七总会萌生回家的念头,可是回家了,又能怎样,娘不爱,兄弟不亲,所以这个念头闪现一会儿便会自行打消。
第37章 杏林之死(一)
很快,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就到了,梅姨办了个诗友会,趁着节日的热闹氛围,赚赚噱头,倒是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文人嘛,床上谈风月,床下说风雅。不得不说,这长春院有如今的这般红火,少不了梅姨的那些好点子。这个中年女人深谙风月场的套路,将这馆子打理得蒸蒸日上。
这天阿七跟旁的一众龟奴丫鬟在大堂里布置着,梅姨另把他叫到一边,冲旁边的春芳使了眼色,春芳毕恭毕敬地把手里的红色华服交到了阿七手上。
梅姨笑着说道,“阿七啊,一会儿把这衣服送到花伶屋子里去。”
阿七搓搓手, “妈妈,还是让春芳送过去吧,小的这会儿手脏。”
梅姨和颜悦色,难得的,“去后院洗把手,我等着。”
阿七听着她强硬的口气,知道再也推却不了,只得匆匆跑到后院,洗净了手上浮尘,回来接过春芳手里的衣服。
看着阿七的背影,梅姨脑子里思量着刚刚阿七推拒不情愿的神情,不禁展露疑色,或许这么长时间了,花伶早已玩腻他,把他丢到一边了。犹记得上次阿七受罚时,花伶半点怜惜的意思都没有。
管他呢!她只盼着花伶跟任何一个人好上,龟奴也好,那几位公子哥也好,这都是她乐得瞧见的。
一旁的春芳实在好奇,不禁问道,“妈妈,为什么把伶公子的衣服交给阿七啊,奴婢直接送上去就行了。难道之前春蕊姐跟阿七在厨房打架,春蕊姐嚷嚷的那些都是真的啊。”
梅姨眼角闪出狠色,“好好干你的活儿,不该问的别多嘴。”
春芳被吓得赶忙低下头,“是。”
在门外犹豫了好久,阿七最终还是敲起了那扇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
春蕊看清来人,得意地冲阿七挑挑眉,而后继续帮着安容梳发,一头黑发垂在后背,如泼墨一般。
阿七直接把衣服齐整整地搁在桌上,想不惊扰那人,不动声色地静静离开,正欲蹑手蹑脚离开时,到底没能如愿――
“阿七,怎的这么没规矩,进来了也不跟我家公子打招呼。”
“伶……伶公子,小的来给您送晚上要穿的衣服。”
后背佝偻着,等着那人发话,半晌还是没有任何指示,阿七这会儿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么弯腰哈背地拘着。
安容阖上眼,微微侧头,沉声道,“你先下去。”这话显然是对身后梳发的春蕊说的。
春蕊不甘心地瞪了阿七一眼,然后听话地离开了。
此刻屋子里就只剩下安容和阿七两个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阿七腿有点僵,在颤抖,也许是因为害怕,此时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或者更久,妆台前的男人还是未言一句,阿七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也没敢动。
“伶公子,妈妈催您了,奴婢进来给您收拾收拾。”
是春蕊的声音,眨眼的功夫她就推门而来,盛气凌人地瞥了眼阿七,看到桌上的衣服还未动,阿七依然站在刚才的位置寸步未移,心里也摸不清她们公子是何意。
“把衣服拿过来。”安容这才有了反应。
春蕊把桌上的红衣绣服拿了过来,短短时间里,还不忘白了一眼阿七,一脸忘形的得意。
安容站了起来,春蕊伺候他换上衣服,然后便走出了门,自始至终没有跟阿七说一句话,甚至都不曾瞥视一眼阿七。
门砰然关合的声响,把阿七隔在了暗淡无光的屋子里,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阿七这才直起了腰,傻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出门。
楼下已是灯火通明,喧哗嘈杂声连成一片,那人已经盘坐在蒲团上,抚着琴,琴声悠悠,时而如湍急的猛江,时而似潺潺的细流,酥了众人的心弦,也颤了阿七的心。这般光彩卓耀的人,果真不该是属于自己的。
阿七躲在很远的门柱边偷偷看着台子上的人,场景似曾相识,一年多前,他也是站在这处窥视他,不过那时的自己瞧不上他们这种小倌,那么现在呢?比之那时,心里像是完全空了……
安容的曲子弹奏罢,微微欠身,嘴间的笑意温柔似水,阿七空了一大截的心,顿时生疼,那人温柔的眼神好像永远不会属于自己。对着陌生的宾客,他尚且还能做到礼貌得体,偏偏对上自己,总是一副冰冷的模样,那凛冽的寒冬腊月也比不上他脸上的冷意。
安容的眼神透过眼角的余光其实早已看到了角落处的阿七,他不动声色,依然笑脸相对着宾客,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抑制不住……直到自己看到那个人转身走了,心里稍稍闪过不悦,但很快就平静无澜。
晚上大家都去大堂里凑热闹去了,杂役房里空无一人,阿七收拾收拾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却听见了秋官的声音。
“阿七,你在吗?”门外的秋官,焦急无神。
“什么事?我已经睡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阿七,杏林她……她……”后面是呜咽的抽泣声。
阿七穿上布鞋,赶紧下了床,秋官正窝在门外哭着,把头埋在双腿间,很是伤心。
“到底怎么了?”
一抬头,鼻涕眼泪纵横,显然她遇到了很伤心的事儿。
“杏林……她被……她出事了。”
阿七知道,秋官平时除了他,稍微关系好一点的就是杏林了,之前两人都在干下等活儿,后来听秋官抱怨过,杏林被配给那位秋蝶公子当丫鬟,往后不跟她一道了。只是她究竟出什么事了。
“她……出了什么事儿?”
秋官收起原先的悲伤啼哭状,神情痛苦,说道,“是秋蝶公子,杏林以前就跟我抱怨过,那位公子总是色眯眯地盯着她,有时候甚至动手动脚,她是丫鬟,不敢说自家公子的不是,这些事儿也就忍了,可是……可是刚刚大家都在大堂里,我寻了一圈没见着她人,我就去她屋子里找她。屋梁上拴了根绳子,她就站在那个板凳上……我赶紧上去抱住她的腿,把她劝了下来。她跟我说,秋蝶公子……一直对她做那种事儿,还威胁她不许说出去……她自己过不下去了,趁着夜深人静想了结。”
阿七看着秋官红肿的眼圈,所有话咽在肚子里,说不出口,他想告诉她,这就是生活,抱怨不得,可她才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这些血淋淋的话自己是说不得的。依稀记得,去年梅姨把那个陈秋宝买回来时,那人还是一副大义凌然誓死不屈的样子,这才短短一年,他倒是适应得快。
“阿七,我想替杏林出口气,可我却什么也办不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坏人哪能永远逍遥啊。”
秋官蓦然抬头注视着他,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阿七身上。
阿七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神情不自在地移开了,“走吧,去看看杏林。”
“嗯。”
两人走到了杏林睡的丫鬟房里,大家这会儿都在大厅里凑着热闹,此时的后院寂静无声,连脚踩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杏林!杏林!”
还没到屋子里,秋官隔着门就在喊着,无人回应,推开木门的那一刹那,惊住了――杏林悬在了房梁上,脚下是倒地的木凳……
“啊――”
秋官大叫了一声,阿七赶紧捂住她的眼睛,“走吧,不要看,咱们去把妈妈叫来,别看……”
“放开我,你放开我,哥,你放开我,求求你,哥……”
她叫自己哥,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内心正遭遇着多大的伤害疼痛,可是,还是不能让她看。
“咱们找人过来。”
“我想去看看她,我就看一眼,哥,她死了,她怎么会去死,我明明已经把她劝下来啊,啊――”
人若真存了心想寻短见,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几言几语,就打消了念头。
阿七拖着秋官,走到大厅里,美好热闹的光景如一团繁花浮在大厅的每一寸地方,阿七左耳听不见声,这时饶是再吵杂的声音到他耳朵里也会自动削减音量。他拉着秋官直接走到梅姨跟前,受了极大刺激的秋官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疯狂崩溃,情绪缓了不少,此时就像一个受伤的小鹿紧紧挨着阿七,跟着他走到梅姨那儿。
二人先前由于挣扎冲撞,两人的头发皆零乱不堪,阿七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现在更加像一团枯草顶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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