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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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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明书 作者:凛冬

    分卷阅读17

    重明书 作者:凛冬

    自己不会再被均墨牵引着情绪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杜将离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均墨,目光满含挑剔地从上扫到下,又从下扫到上,心道老天就是不公平,给了他这么灵光的脑袋,又让他生了副如此好的皮囊。

    不过嫉妒归嫉妒,杜将离咂咂嘴,美不自胜,心中不停地夸奖自己,自己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楚天顺手点上油灯:“殿下,你这次,可是把我们都骗了,还有你,将离。”话语里微微夹着恼意。

    杜将离涎皮赖脸地笑了笑,他可是付出被均墨打了一记的代价的,若再骗不到大家,多不划算。

    晚襄也被杜将离拉进房中,她站在均墨一侧:“不知赵侯会选择先去哪座城,但不管攻哪,禺颌城与这里,我们都各有一半人马,这也是殿下事先料到的么?”

    “当时时间太紧,如果我一早便预料到,定要在立城这边多留几队兵士,因为赵侯一定会先攻这里。”均墨语气平淡,他意识到杜将离在看自己,便将眸光移过去,视线相交,杜将离立马躲开,不敢再看,均墨转开头,杜将离那好似要将均墨扒层皮仔细看个清楚的目光就又肆无忌惮地投过来。

    就算是均墨,也难免会为这无比渗人而又阴森的视线分了神,他起身走到杜将离身旁,毫不客气地把他拽到众人之间,按住杜将离的头不让他往上抬。

    均墨看到晚襄面露疑惑,似对他的话有所不解,笑着解释道:“我耍了他数次,他屈辱难消,足以压下他迫切想要夺回自己属地的想法。”

    两军作战,除了拼兵力,更重要的是两方主帅的对决,晚襄看着均墨,竟是笑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的选择没有错。”

    均墨站在杜将离身侧,杜将离身子就不可遏制地僵硬了,均墨随手捞了他的发拿在手中把玩:“我听将岚说了你的事,他答应你的,我绝不会食言。”顿了顿,“立城的人马就交予你来指挥,如何?”

    女子眸中光华流转,她低下头:“定不辱命。”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子总算开窍了xd

    ☆、第五十七章

    杜将离对自己的表现极其不满意,作为鼎鼎大名百打不死的杜将离,怎可为了个男人乱了心神,简直不像话,从头到尾数落自己一通,杜将离负手站在均墨身侧,昂首挺胸,做飘飘然遗世独立状。

    均墨一看杜将离,就知对方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中,强行扳过杜将离的脑袋,对上他的眼:“此次交战,我会让阿央接应我,你留在城中,不要出来。”

    “知道了。”杜将离按捺住心中情愫,均墨面容沉静,他不说话时,嘴唇轻轻抿着,偶尔翘起几分弧度,唇线分明,紧绷的眉眼没有一刻是真正松懈下来,就连笑着,也能从他眉心深处,找出几丝极淡的思绪,读不懂,猜不透。

    看着他,杜将离不禁觉得,当世子就是不容易,明明手下有如此多的人,却还是有一大堆的事需要他做,需要他考量,若是自己,定然承受不了这些,好在均墨没有在军营中给自己安排一个职位,否则,被杂乱事务束缚住的自己,便不会有像现在这般的自在了。

    赵侯果然回头向着立城而来,黎军应战,第一次与赵侯正面交锋,均墨与晚襄领兵对阵,杜将离待在城中,暗自为兵士们捏了把汗,而这场战对均墨来说,非胜不可,只有啃下赵侯这块骨头,黎军才能进一步向晴国深入。

    杜将离着一身宽松的素色长袍,衣襟绣着两道宝蓝云纹,他随意将手拢在袖中,拿手肘推开身前的门,试探性地叫道:“小天?”

    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在,杜将离缩回脖子,目光仍盯着屋里,似有些出神,蓝艺疑惑道:“奇怪,可能的地方我们全找过了,都不见楚公子身影。”

    杜将离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兴许是看到城里哪户人家的姑娘生得好看,跑去玩了也说不定。”杜将离缓缓拖着步子,认识的人都去了战场,唯一留下来的楚天也不在,不过,这不正巧说明,没有人管他了么?

    杜将离似突然想到什么,在怀里扒拉半天,仰起头,惊道:“蓝艺,我有份重要的文书落在房中,万一被人看到――”

    跟了杜将离这么多年,对他的习性颇为了解,蓝艺一接触对方的目光,当即说道:“我去拿,很快便回来。”

    “我在这等你!”杜将离对着蓝艺的背影喊道,目送蓝艺匆匆远去,杜将离十分自觉地迈开步子,他始终挂念着战情,虽然均墨做了充分的安排,也特意嘱咐过,但兵士们在外战斗,自己在城中怎能安下心来。杜将离知道自己擅自出城,定要惹均墨生气,不过,只要不被对方发现,那便没什么关系了。

    径直去到城门外,面前的景象极为激烈。杜将离觅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以他的身手,冒失上前只是给自己人添麻烦,杜将离看到附近不远处有片小树林,忙躲进其中,废了半天劲爬到树上,又折了根绿枝举在头顶,开始四下寻找均墨的身影。

    战场上箭雨不断,黄沙飞扬,杜将离看着看着,心头慢慢揪了起来,刀光血溅,多少忠魂在战场上埋骨他乡,杜将离似乎能闻到血的腥咸,他攥起拳,如果说这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尚且还留有双方兵士的主观意愿,那么世人对南巫族的围剿,就纯粹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自己眼前的战场都已惨烈无比,南巫族当时的境况可想而知。

    上万条无辜人命,这笔血债,又该如何算?

    杜将离咬住唇,猛然敲了下自己的头,打住,再想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努力甩去脑中浮起的念头。杜将离在众人之中找到了均墨,目光追随着对方,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均墨的冷静调度,晚襄的临阵指挥,让原本平庸的黎军出乎意料的格外顽固,英勇非凡,随着孟禾央人马的赶到,晴军逐渐不支,终是败下阵来。

    均墨夺过对方的旗帜,一折为二。金乌洒下余晖,照在每一个兵士的脸上,军队里传来夹杂着血与泪的欢呼,均墨抬手,整个战场安静下来。

    八成是要发表些均墨最拿手的煽动大家的言论吧,杜将离松下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忘了自己还在树上,甩甩早已发麻的两臂,扑通摔到地下。

    骨头都快摔断了,杜将离趴在地上,打算缓和一阵再起来,心想怎么每次爬树都没有好下场,正郁闷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战靴,想也知道是谁的,杜将离全身陡然一僵,默默伸手捡起一同掉下来的绿枝,盖到自己头上,一动不动。

    身前的男子蹲下身,静静地将杜将离拉起,竟是一言不发,杜将离偷偷瞄向均墨,对方的脸上已没了因取胜而展露的笑容,眸中不加克制的寒意让杜将离忍不住哆嗦了记。

    杜将离心中鼓声震天,他低下头,均墨的盔甲上沾着不少鲜血,虽然明知不是他的,杜将离仍觉得有些刺眼,嘟哝道:“殿下,古来也没有哪个将领是一直冲杀在前,哪怕再厉害的人,战场无情,有多少人冲着冲着就殉国了,你也不是不清楚。”

    “然后呢?”声音冰冷至极。

    然后?杜将离硬着头皮说下去:“所以为了大局着想,你应该收敛一些,更何况你是军队的核心,丝毫闪失都出不得……”杜将离越说越小声,总觉得今天的均墨跟以往有些不同,自己偷跑出来是不对,但他也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啊。

    均墨危险地眯起眼,定定看向杜将离,目光凛冽。

    杜将离觉得自己脑门上快被对方盯出两个洞来,咬咬牙顶撞道:“殿下,我一没有违反军纪,二没有影响大家,三、我想去哪这应该是我的自由。”语毕,莫名的有些心虚。

    杜将离看向均墨身后,悄悄使着求救的眼色,众人却都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连孟禾央也没有上前,杜将离终于明白,自己是彻彻底底惹怒这只狮子了,被均墨看得全身发毛,杜将离干笑两声:“殿下,战争取胜是值得高兴的事,你板着脸多不好,这样吧,我来给你讲个故事,让你开心开心。”说着,小心翼翼地瞧瞧对方的脸色,将前两日从兵士那听来的地方传说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

    讲到一半,均墨突然上前,一把将杜将离抗到肩上,往回走去,经过众人的时候,方冷冷地扔出两个字:“回城。”

    杜将离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紧紧抓住均墨的背,对方这样,就说明他消气了吧?正这样想着,耳边传来均墨的声音:“讲啊,怎么停了。”

    杜将离叫苦不迭,只能继续说下去。

    夏日的夜里,虫鸣起伏不断,伴随着阵阵风声的,还有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均墨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杜将离瞄瞄对方,睡着了?渐渐放轻了声音,站起身打算开溜。

    “继续,我在听。”均墨的语调里听不出情绪。

    杜将离想死的心都有了,讲了一晚上的故事,自己从小到大所有听过的,从寻律那得知的,甚至连谢如曾讲过的,他全部都说了一遍,杜将离喉咙有些发干,委屈道:“刚才讲的,是我知道的最后一个故事了。”

    均墨睁开眼,对着杜将离,后者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均墨静静看着他,轻轻勾起嘴角。

    均墨笑了!杜将离心花怒放,他从来没有哪次觉得均墨的笑似现在这般温柔,均墨终于不生气了!杜将离长出一口气,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子。

    均墨开口,笑眼咪咪:“将岚,你刚才有几个故事很是有趣,只可惜你讲得太快了,我也记不大清楚究竟是哪几个,这样好了,你从头到尾再重新讲一遍吧。”

    “噗――”杜将离刚喝进口的茶直接喷到桌案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均墨绝对是恶鬼,连妖怪都不足以形容均墨的程度,杜将离有气无力地喝着粥点,不愿回想昨夜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回房后,又毫无意外地被蓝艺念叨了一早上,杜将离半个身子软软地挨在案边,连脑筋都不大乐意动。

    楚天走至杜将离身侧坐下:“将离――”

    “不要跟我说话。”杜将离慌忙伸手制止,声音沙哑,喉间隐隐作痛。

    楚天见杜将离一脸悲戚,憋住笑,自顾讲了起来:“将离,你知道殿下是四皇子吧,殿下出生的时候,殿下母妃因难产而殁,那年,寰帝没来由的生了一场大病,与此同时,祭司向寰帝进言,称殿下命主孤克七煞,从那以后,殿下被称为不净之人,被关在黎王宫最阴暗的地方,无人问津,殿下能有现在的权力与地位,全是他一步步争取而来。”

    杜将离怔住了,他从没想过均墨竟有过这样的经历,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心疼。楚天继续说道:“殿下从黎王宫的阴暗处走出来的时候,才八岁,当时的他不似现在,有我们这么多人的支持,唯一站在他身侧的,只有谢大哥而已。殿下素来不轻信他人,也远比表面上看上去的,要残酷许多,我们坊里的人都知道殿下的脾气,所以在有些事情上是绝不敢触他逆鳞的。”

    杜将离打断道:“小天,你特意找我来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楚天似有些难以启齿,沉吟再三,开口道:“殿下在担心你,若你只是图一时之乐的话,请不要因此影响到殿下的心情,特别是在这种时间,殿下的一个决定直接关系到黎国大业。”

    杜将离怔怔愣了半晌,突然忍不住笑出声:“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严肃,小天,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多虑了。”将粥碗往前一推,杜将离正了正身子,心想,这倒的确是满脑子为了族人的楚天会说出来的话。

    杜将离微微侧头,看向楚天,想问问他昨日究竟去哪了,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黎兵取下禺颌城,各县镇留下些许兵士留守,其余主力人马汇合,至此黎国在晴国境内,有惠良侯与均墨两股兵力盘踞,已占下晴国三分之地。杜将离一行随均墨来到禺颌城,兵士们得了胜,难免心生骄纵,途中有几人扰了民的,都被均墨拿来当场杀鸡儆猴。

    杜将离注意到有几名士兵押着一个男子,进入营中,不像是方才均墨惩戒过的人,杜将离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他是我之前抓到的晴国的细作。”均墨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殿下没处置他吗?”杜将离仍探着脑袋,男子被绑得严严实实,垂着头,面上全部被头发遮住,偶尔从发中露出几点无神的目光。

    均墨也看进营中:“有些晴国的情报,他死咬着没有交代,这几日我特意不去找他,今晚再审他一次,估计便差不多了。”

    杜将离想起楚天提到的均墨的过去,手悄悄攒起,自己一定会帮他将天下一统的,这是杜将离除去别的原因,第一次凭自己的意愿真正地产生要帮他的想法。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均墨转过头来,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杜将离急忙收回视线,扯开话题:“殿下审完了,能把他交给我处置吗?”

    均墨不觉莞尔:“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什么鬼主意。”杜将离一本正经更正道,“是计谋,计谋!”

    均墨笑得温和,柔声道:“随你。”

    禺颌城物阜民丰,黎军在城里休憩,杜将离兴致勃勃地跟着均墨到赵府门口征粮,当然,杜将离的目的,纯粹只是出来凑个热闹而已,杜将离瞅瞅身侧的均墨,对方的动机明显更为不纯,明明是征粮,街上却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再看均墨,一脸爽朗明媚,好似顶了个太阳毫无保留地把光芒洒向众人。骗子,杜将离在心里骂道,均墨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欢迎,他知道均墨有遣人在坊间煽风点火鼓吹造势,但没想到竟到了这地步。眼看着均墨面前的队伍愈排愈长,其中还夹着不少面带桃花的女子,羸羸弱弱捧着一小袋粮食,杜将离的心情异常不爽,均墨就是这样,总是肆无忌惮地在外招蜂引蝶,到处勾三搭四,不知廉耻!

    这些争相排队的百姓也是,他们可是晴国人,晴国人啊!

    冷哼一声,不就是卖弄色相么,自己也行,杜将离要来几个帮手,又摆了个位子,与均墨一道征起粮来。

    杜将离拍拍脸,展开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自十岁起,便天天往颜雀楼跑了,看了那么长时间,难道还学不会么?

    午后的空气渐渐变得灼热,不知从何时开始,杜将离面前的人越来越多,竟隐隐有赶超均墨之势,虽说排在自己这边的全是男人,不过这点小事无所谓了,杜将离得意洋洋,将银两递到身前人手中。

    “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是不是已经征过了?”杜将离心生狐疑。

    “这是第三次。”那人接过银两,握住杜将离的手不放,“你们是否征兵?我,我想参军,你们可需要?”说完,看向杜将离的脖间,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当然需要。”杜将离咧开嘴,立即命左右带那人去登记,看着那人的背影,杜将离不由有些高兴,他们才夺下禺颌城不久,已俨然有人将自己当做黎人来看待了。

    “将岚。”

    杜将离愉快地扭回头,对上男子的眼,男子面色极为不善,杜将离沾沾自喜,看来自己将均墨队伍里的人都抢了过来,效果极佳,对方居然恼羞成怒了,杜将离故意惊道:“殿下你怎么过来了,百姓们还等着呢。”

    “闭嘴。”眸中隐隐有怒火喷薄而出,均墨一把将杜将离拽到自己身前,用力将对方衣上的两颗纽扣扣紧,末了,捏住杜将离的下巴,抬起,逐字逐句道:“杜将离,你最近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杜将离觉得下巴上的骨头都快被均墨捏碎了,使劲推了他两把,却怎么都推不开,杜将离疼得泪眼汪汪,不过就是抢了他几个百姓,有必要这么生气么,均墨忒小气了,杜将离怕这么说只会更惹怒对方,他想起昨晚的情形,双眼一闭,干脆豁出去了:“殿下,我,我给你讲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凉风丝丝缕缕,拂过水面,带着些许湿气扑面而来,碧荷轻摇,枝上的花朵悄悄绽开笑靥,苍翠里透出几点素白,本是极秀美的景致,杜将离却无心观赏,他这回是彻底蔫了,均墨没有让他讲故事,却拿出卷《女礼》,让他誊写百遍。

    执笔的手轻轻颤抖,抄也便算了,抄点有用的啊,女子的礼数之道,跟他有何干系?简直莫名其妙,杜将离憋了一肚子怨气,自己何必要这么听他话,均墨要生气,就让他气好了,他又不能真拿自己怎么样,杜将离眸中一亮,猛然抬手敲了自己一记,真笨,之前竟然没意识到,杜将离起身将笔一扔,身心顿时分外舒畅,大跨步向院外走去。

    赵府内园林景致并不多,倒是练武场一类的地方,都额外花了很多心思。

    沿着小河走着,杜将离在一座假山旁看到了孟禾央,孟禾央自从带兵以来,便一直身着甲胄,原本只是不苟言笑的脸庞,如今变得更为锋利,浑身隐隐散发出一股不凡的气魄,也许入晴后,成长最快的,不是他手底下带的兵士,而是他自己。

    孟禾央白天勤于练兵,晚上不离杜将离左右,他还记得答应老人的条件,杜将离最怕的就是这里,孟禾央率领先行军,若是因什么而分了心,很容易出现闪失。

    杜将离按向腰间铃铛,自己还是托均墨快些找到它真正的主人比较妥当。

    与此同时,手心里像是回应般传来一连串清脆的铃音,看来它也是这么希望的,杜将离心想。

    孟禾央回过头,目光里似掺杂着别的什么东西,竟有抹异样的阴郁,他看着杜将离,心思明显在其他的地方:“孟简一直抵抗夏与凡的联合侵袭,前两日,他和他的踏云军,却被夏破了。”话语里难掩的担忧。

    杜将离不知该怎么安慰身前的人,因为自己想说的,对方心里全都明白,沉默片刻,只低低开口:“他可是孟简。”

    孟禾央点点头,突然说道:“瑾吟公主――”还未说完眸中便更加阴沉,偶有杀气四溅。

    杜将离嘴边一阵轻微抽搐,原来并不是在担心孟简的处境,而是在烦恼这个……杜将离同情地拍拍孟禾央的肩膀,深表理解。

    “杜芒,孟公子。”晚襄站在不远处,面色略显凝重,“殿下召你们去。”

    “出了什么事?”杜将离在路上问道。

    “晴国集结了三十万兵力来对付我们。”晚襄目视前方。

    杜将离握紧拳,跃跃欲试:“终于来了。”暗自高兴,半晌,才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杜将离侧过头,“三十万?消息的来源准确么?”

    “数目上定然掺了不少水分,但即便去掉那些虚的人数,于我们也是极大的威胁,毕竟,我们所有兵士加起来,不过五万而已。”

    惠州原本人便不多,兵力问题的确是黎的软肋,与晚襄到了均墨所在,楚天和苦芙蓉已在其中,苦芙蓉对均墨说道:“殿下,不若我们向惠良侯求助。”

    “不必。”均墨摆手,“惠良侯全力对战晴国北方,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助,况且,我们的援兵,不是他们。”杜将离明白均墨所指的援军是什么,黎惠间的密道即将完成,届时,黎军少兵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均墨伸手托住下巴:“待到援军到达,约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城里坚守一个月,但禺颌城虽大,却抵不住晴军强攻,我们只得北去。”

    楚天闻言,看向舆图:“达陇郡被称为铁城,地处险要,易守难攻,若取下,我们尚可与晴军一抗,只是――”

    楚天没有说下去,众人心下明白,易守难攻是一把双刃剑,于黎军而言,也会受到地势所限而难以夺下,若因此而耗费了大量兵力,未免就得不偿失了。

    晚襄上前走了两步:“达陇郡周旁的山岭多为峭壁,非常凶险,我曾经在那里待过一段时日,知道有一条暗道绕过山岭直通郡内,我们可悄悄潜入其中。”

    “知道这条暗道的人有多少?”均墨问道。

    “那是我无意间发现的,那个地方很是隐蔽,虽然暗道外零零散散住了几户山岭人家,但知道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杜将离摇头:“只要有人知道,就有一定的风险,若我们直接走暗道,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似想到什么,转向楚天,“小天,我们去清点一些士兵出来,把生病的体弱的额外编出一队,这支队伍交给我,我去达陇郡正面干扰他们视线。”

    “不行!”孟禾央当即反对。

    楚天沉吟道:“这样太危险了。”

    “但必须做。”杜将离咧开嘴,“定然要有人去声东击西,殿下你走暗道毋庸置疑,阿央你是主力,小天你要跟在殿下身旁为他打点事务,晚襄你要带路,那么剩下的人,当然是我了。”

    均墨轻轻蹙眉,对着杜将离一言不发。

    杜将离笑得得意:“再说,你们谁有自信能吸引守城军的全部注意?况且我已经想好届时应对他们的方法了。”

    孟禾央上前抓住杜将离的手腕:“你之前准备进惠王宫的时候,也是类似这样的说法,我说过我不会再被你骗了吧?”

    杜将离不觉有些词穷,在场的除了孟禾央是纯粹享受战场上对阵的乐趣外,其他人全是为了黎国或自己心目中的大业,正是对这样的孟禾央,杜将离突然想不出该怎么说服他。

    正在此时,有人说道:“杜芒去是最合适的。”

    是晚襄的声音,杜将离松了口气,笑道:“阿央,其实跟着你们才是最危险的,因为真正要与晴军交锋的是你们,我会尽量能避就避,反而比你们安全许多。”

    孟禾央的面色仍颇为阴沉。

    均墨看向杜将离,眸中似夹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杜将离发现均墨在看自己,立刻回以微笑,均墨终于开口:“我们启程北上,务必赶在晴军到达之前。”声音掷地有声,“五日之内夺下达陇郡。”似是默许了杜将离此举,从始至终,均墨的眉心都紧紧拧着。

    讨论终于达成共识,杜将离回到房间,看蓝艺前前后后整理东西,讨好般地说道:“蓝艺,老要你做这些我很过意不去――”

    蓝艺一边收拾一边回道:“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你都看了这么多年,怎会突然在这时候觉得过意不去?”

    杜将离一本正经道:“马上又要奔走了,好蓝艺,你想不想出行时有专门的马车乘,吃饭时有专人伺候,一天到晚还不需你做任何差事?”

    蓝艺放下手中的活,站直身:“将离,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黎军匆匆向达陇郡进发,道旁矮山绵延,杜将离驾着马与均墨齐头并进,若是没有这么多兵士在,此刻便更像是在与均墨一道游山玩水,好不乐乎,杜将离美滋滋地想着。

    “殿、殿下――”一名士兵赶到均墨身侧,上气不接下气,急道,“细作逃跑了。”

    均墨下意识地转向身侧,杜将离干笑两声,这么快便被发现了,这些士兵被均墨管教得不错么。

    “殿下,那细作在军中还有内应。”士兵表情凝重,押上一人,那内应穿着奸细的服装,披头散发,他微微抬头,表情委屈,是蓝艺――

    均墨拧拧眉心,头疼道:“把他放了。”

    待士兵走后,杜将离瞄瞄均墨脸色,辨不出对方是喜是怒,均墨开口道:“你把细作放跑,让他去达陇郡通风报信,说我们会去攻打他们,是吗?”

    乐呵呵地点了两下头,跟均墨相处就是好,自己都不需要多加解释,杜将离晃晃脑袋:“我怕我直接说你们定然要反对,就偷偷做了。”

    均墨提着缰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这么做只能让你更危险。”

    “我这边越危险,你们那边就越安全。”红日烤得地面腾起阵阵氤氲热气,杜将离抬手擦擦脸上沁出的汗,半开玩笑地讲着,语调轻快,“毕竟,有付出才有回报么。”

    均墨看了杜将离一眼,淡淡道:“此去,你带上宋青同行。”

    皱起鼻子,杜将离立马拒绝:“不行,他是殿下的护卫――”

    “将岚。”均墨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杜将离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对方,垂下眼帘,均墨生气了么?他是在气自己自作主张放了那细作?杜将离心中微有些失落,原以为自己做的这些,能让均墨有所感动,他强扯了个笑出来,没关系,这只不过是开始罢了,他会把自己的影子一点一点,悄悄地,融入均墨所要的这个江山的每一处。

    与均墨并行了半日,便在一处岔道分开,杜将离领着选出来的病弱兵士,行在正路上。他向均墨讨要了大部分的马匹与车辆,纵使人数不多,也颇有一番气势。虽然很奇怪没见到宋青,杜将离倒并不在意,可能躲在军队哪处吧,他没直接跟在身旁,杜将离反而自在得多。

    挺直背脊,杜将离率领兵士们向前,喜不自胜,这可是他第一次独自带领一整支军队,要说不得意那是骗人的,杜将离昂首挺胸,精神十足。杜将离身侧一名士兵看着他,欲言又止,犹豫再三,终是咬了咬唇开口:“杜大人。”

    “叫我杜将军。”杜将离一本正经更正道,心下暗喜,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在,他大可随意过过耳瘾。

    “杜、杜将军――”那人迟疑许久,“他们说,你要带我们去死。”

    两眼圆瞪:“胡说八道!”杜将离看着对方,对方低下头,恹恹不振,他又回头四顾,整支队伍充斥着沉沉死气,士兵们无精打采地走着,眸中黯淡。

    杜将离抿了抿嘴,默不作声。

    夜□临,杜将离将众人召集,清清嗓子,神情有些严肃:“大家,怕死吗?”

    目光扫视周围一圈,道:“我最怕死了,怕得每次交战看到战场,都会吓得身体直哆嗦,我不仅怕自己死,还怕别人死,看着原本会说会笑的人,变成冰冰凉凉的尸体,我会难受很久。”

    “你们以为我将你们从军队之中挑出来,是因为你们是病弱之体,不能再给黎国带来什么益处,留着也只是拖后腿,所以黎国要舍弃你们,派一个不可能的任务给你们,让你们以死来成就大义?”

    杜将离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骂道:“都是一群笨蛋!笨蛋!那么我呢?我带着你们就是为了跟你们一起去死吗?就算你们愿意我也不会愿意,英勇赴死那是穷途末路的做法,我们不需要,死前对着一大帮男人也就罢了,死后还要瞧着,多委屈。这还不如去殉情来得有意思的多,至少还有女人陪伴。”

    看到面前有人笑出声来,杜将离的神色缓和许多:“也许有的国家会这么做,但是记住,你们是黎国人,黎国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把你们从军队里挑出来,确实是因为你们会拖后腿,暗道曲折很不好走,何况还要赶时间,所以我把你们单独分成一队,他们有他们能做到的,我们有我们能做到的,你们只要相信我,我会尽力把死伤控制在最低。”

    天空群星闪耀,杜将离的眸在夜色里熠熠生辉,头发仿若银色绸缎般柔软顺滑,轻轻覆在薄甲之上,男子站在人群之后,背倚靠树,屈着两根手指托住下巴。杜将离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男子,睁大眼,讶异之色溢于言表:“均、均、均、均、均……”

    男子走上前来,伸出手,一边在杜将离头上按着,一边对众人说道:“我也在这,大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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