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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明书 作者:凛冬

    分卷阅读19

    重明书 作者:凛冬

    逐字逐句用力说道。

    “晚襄大人,自小你便给我讲镇海侯的故事,我打从心底钦佩这样的人,如今我终于可以面对属于我的战场,做到我所能做的事,你可别拦我。”说着摸摸下巴上的胡茬,“目前形势不比往常,我这么笨都看出来了,眼下能拖一时是一时,你们快走,放心,我会小心行事,待我将晴引至死路后,便会想办法追上你们。”

    苏朗挠挠头,仿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可从没像这样婆妈过。

    晚襄静静看了他好久,苏朗的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她咬住唇,似下定了决心:“要活着回来。”

    苏朗不耐烦地挥挥手,晚襄不忍再看她,毅然调转马头,疾奔向前,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晚襄跑出一阵,方抬起手,使劲在眼睛上来回擦了两把,以微弱到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的弟弟,骁勇而果敢,必能顺利而返。”末了握紧拳,将指甲重重掐进肉里。

    军队上到山岭,杜将离绕过山道一圈,附近的地形便全然记在脑中,他想着想着突然有了思路,顺下来思考一遍觉得可行,喜滋滋地朝均墨小跑而去:“殿下――”

    跑出两步,脑袋倏地一阵晕眩,紧接着身子就软了下来。

    “将岚!”

    均墨眸色一凛,当即上前扶住对方,右手探到杜将离手腕,面容稍稍缓和了些。

    蓝艺急忙上前:“将离……”

    “只是昏睡过去了。”均墨让杜将离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手臂紧紧地环住对方。

    蓝艺有点自责:“这几日他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我劝他早些睡觉,他嫌我烦,不是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就是骗我睡了,半夜又偷偷爬起来,他说他就算十天都这样,也不会影响他脑袋的发挥,将离以前也是这样,都没什么事,我看他白天精神很好,就随他了,没想到――”

    “不用自责,是我的疏忽。”说这话时,均墨的面色平静,顿了顿,问道,“将岚最近有没有忘记一些本不应该忘记的事?”

    “什么?”蓝艺不理解均墨此问的含义。

    “没什么,没有便好。”均墨不再多言。

    一名士兵上前来:“殿下,杜大人只是晕了,交与我们便是。”

    “不需要。”均墨语气淡淡,将杜将离抱至临时的营地里安置好,均墨揉了揉眉心,坐到杜将离身旁,身子稍稍向他倾斜,他轻轻抓起对方的手,放到自己膝上,均墨细细看着杜将离的脸,唇边悄悄勾起浅浅的弧度,他探出手捏捏对方的鼻子,边捏边说道:“真傻。”随着,便叹了口气。

    一连数天,均墨领着众人换过几次阵地,他白天安排兵士在紧要处利用地形设下关卡,晚上回到营帐,就陪在杜将离身侧,寸步不离。

    “殿下……”楚天撩起帐门。

    “将大家召集起来,还有两个地方需要改进。”言罢摸摸杜将离的额发,起身出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杜将离从未做过这么长时间的梦,而且梦里的他不停地吃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吃完玉米啃土豆,啃完土豆咬白菜,还全都是生的,杜将离忍无可忍,一怒之下睁开了眼,他抬手,觉得整个头微微作痛。

    “将离,你终于醒了。”蓝艺激动道,“寻常人因劳累过度而晕厥,最多两日便能醒,你睡了这么久,快把我急死了。”

    听到蓝艺的话,杜将离捂住头的手一僵,急切地抓住对方:“我睡了几日?均――殿下他怎么样了?我们的人怎么样了?”

    “五日,他们都很好。”蓝艺的回答让杜将离松了口气,自己晕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不过,为何会昏睡如此之久?杜将离皱起眉毛。

    蓝艺看了眼杜将离,继续说道:“这几日都是殿下亲自照顾的你,我们几次转移阵地,也是殿下来回抱着你把你安置妥当。”说着,似乎认为自己没帮上多大的忙,有些不好意思。

    杜将离面上一热,不知被均墨伺候,究竟是什么感觉,可他现在活蹦乱跳,均墨定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待自己了,想着想着不由有些嫉妒昏过去的自己,杜将离从桌上拿了块糕点,狠狠地咬了一口。

    蓝艺看向帐外:“看时间,信王殿下该是快回来了。”

    杜将离闻言,眼珠子转了两圈,突然嘿嘿一笑,又躺回榻上:“殿下回来就说我还没醒。”语速极快。

    果然如蓝艺所言,不多时,均墨便进帐而来。杜将离心中忐忑,竖起耳朵凝神听着。

    “还没醒么?”均墨问道。

    蓝艺犹豫半晌,应了一声。

    均墨走上前,杜将离能感觉到对方离自己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均墨身上的味道,杜将离激动万分,接来下对方就要照顾自己了么?均墨平时是怎么做的呢?把自己扶起喂水喝么?杜将离想想就格外开心。

    “糕点渣吃到嘴上了。”

    杜将离听到均墨这么说,不会吧?他抬手擦了擦,没有啊,又戏弄他!杜将离闭着眼,等了片刻,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讪讪地睁开眼:“殿下……”杜将离老老实实坐起身,偷瞄对方,均墨双目含笑,定定地看着自己,杜将离不自在地别开头,忽记起晕过去前想找均墨说的事,忙开口:“殿下,我知道应对晴军的方法了!”

    正欲再说,突有士兵来报,将杜将离的话生生打断:“殿下,敌方使者前来,带了……”那人神色显得有些为难。

    均墨立即出营,杜将离抓起一件薄衣披在身上,紧随其后。没出多远,便看到众人围在一起,都沉默着,杜将离感到奇怪,他走上前,这才看请,晚襄手里捧着的,是一颗带血的头颅,杜将离踉跄两步,苏朗……怎会……

    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晚襄脸上,晚襄使劲压抑眸中悲恸,坚持着不让自己被其击倒,喉中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你做得很好,成功拖延了晴军,我们都以你为荣。”接着双手用力抱紧。

    她转向均墨:“我能和晴军使者谈谈么?”

    均墨点点头,便有兵士领晚襄前去。楚天见晚襄走远,转向均墨,迟疑一阵:“殿下,此时我说这些也许不是很好,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放晚襄直接去找他,若是有什么差错,恐怕会落人把柄,对殿下一贯的名声产生影响。”

    均墨抬手,不以为意:“不必担心,再过几日,晴军兵败,那家伙就不是来使,只是战俘罢了,晚襄很清楚这一点,他自有分寸。”

    杜将离听着心下狐疑,开口:“殿下,你们是不是已有对敌之策?”

    均墨不置可否:“我在书上读到过,在如今的九国局势形成以前,曾有一个部落,部落里的人非常少,却抵抗了邻族多年的持续入侵,他们用了很多种手段,其中一个也是记载最详细的办法就是他们称之为天引的阵法,为了这个阵法,我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觉察出里面的门道。”

    “当时他们的部落在一处水乡之中,天引阵也是在那基础上施展,我们被困于山中,阵法所需的条件无法满足,但天引阵的精髓在于引导与迷惑,以石作树,崖当江河,将此阵布下,也并非不可。”

    杜将离只觉得分外神奇,在感到高兴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沮丧,自己竟然在关键时刻昏厥,没有帮上任何的忙,郁郁道:“我听闻晴军这三十万军队其实是聚集的两批人马,两位将领平日关系非常好,但事关大局,我便想着能否利用此来离间他们,正欲告诉你,没想到我居然……”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怎么会晕过去呢?丝毫征兆都没有出现。

    均墨稍稍偏过头,将重点转移到杜将离前半部分的话里,他喃喃道:“离间,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面上若有所思,问楚天道,“是谁将晴国使者带过来的?”

    “阿央手下的人。”

    “我知道了。”均墨颔首,转身正对杜将离,眯眼微笑,“我想到一个办法,只要将这阵法某些地方稍加改动,就可以把你想到的反间计融进其中,如此一来,也许不用等到援兵到达,我们就能破了他们。”

    杜将离睁大眼,被均墨的话说得暗自心动,黎军一连数日教晴军压得喘不过气来,还让对方如斯嚣张地处置了苏朗,他们眼下终于能反客为主,扬眉吐气一番了。

    “殿下,你亲自去么?”楚天发问。

    均墨的回答很是肯定:“这件事只能由我来做,小天,这里便暂时交给你了。”说着拍拍杜将离的脑袋,“将岚,乖乖待着休息。”话语里透出马上就要动身的意思。

    杜将离赶忙拉住均墨:“我也要去!”末了生怕对方拒绝,飞快地说着,“我都睡了五日,背上都快长青苔了,我现在精神十足,浑身都是力气!”接着将手握拳举到均墨眼前,“不信你看,多有力,看似不起眼的拳头里时不时地散发出别样的威猛与气势。”

    楚天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均墨看看杜将离,没有出声,似是默许了。杜将离喜不自胜,心道改天引阵定然要花费不少时间,一溜烟跑去揣了些吃食,美滋滋地跟着均墨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杜将离低头看地,前一夜下过雨,泥土半湿半干,踩在其上十分松软,均墨轻装上阵,只穿了一件薄甲护住胸前,他每走一段时间,就会蹲下身打量地上的石块,接着继续前行。

    周旁的石块都是均墨经过计算后转移而来的,从小至鹅蛋般的卵石,到甚至比人还高的巨石,皆为均墨精心排布,目的是制造假象,在无形之中干扰晴军。

    摆了那么大一个阵法,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光时间上来说就非常紧迫,若不是苏朗成功将敌方拖延,他们此刻也无法这么顺利。想及此,杜将离抿紧唇,苏朗所做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记得,记得是这个英勇的男人,为他们的希望创造了条件。

    均墨的天引阵布得非常自然,晴军眼下怕是还不知自己已入阵里,并在潜移默化中受着眼前所看到的事物的影响。按均墨的说法,当晴军发现所处的环境有猫腻,开始以天象或其他手段来判定方位时,那才是真正落入了陷阱之中,因为那么做看似非常准确,可选定了方向而去,最终到达的,只可能是崖边而已,黎军的藏身场所恰恰在与之相反的正中心。

    而在晴军被困在其中还未找到应对之法的同时,黎军会分散开趁机对他们下手,一点一点削弱他们。

    这是一个可守可攻的阵法。

    杜将离盯着附近的石块发愣,心想若没有均墨带着,自己想从这里出去也许极其困难,相信眼前看到的,会陷入死循环,若凭本能与往日的经验,亦行不通,这儿也没有什么树能让人爬上去看看情况。

    杜将离瞅瞅均墨,这厮不知怎么长的,脑袋这么管用。他跟紧对方,万一在这时候自己跑岔了,迷了路,那丢脸可丢到晴军面前了。

    均墨又一次放下手中的石块,站起身:“晴人的使者便是在这附近被我们的人带来的,看情形晴军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我们要小心些。”

    杜将离看着均墨的举动,暗自惊奇,莫非想要找出天引阵里正确的路,玄机就藏在这些石头里?对于这个天引阵,杜将离非常好奇,他之前从未在哪里看过或听说过这样的阵法,不由叹道:“你们黎国真是个比想象中神秘得多的地方。”不管是白鹿吟也好,还是在沉香坊看到的据说从东海飘来的那个孩子也好。

    均墨看了他一眼:“又有哪个地方没有其独特之处呢?比方晴有蝶醉,端有血弛马,黎有白鹿吟,夏有鬼狐,若是再深入去看,只怕每一个国家所隐藏的故事,一个人穷尽一生都追寻不完。”

    均墨这番话让杜将离想起了寻律,寻律便是着迷于这些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乐此不疲地四处奔走着。杜将离嘿嘿笑得开心:“待殿下大业完成,江山得以安定,我就去抢一个山头当山大王,在上面种许多果树,日日坐吃山空,闲来无事打劫打劫过路之人,听风观景赏月,聊以度过此生。”

    “将岚,你此话――可当真?”均墨微微蹙眉。

    杜将离重重地点了点头:“再认真不过。”他咬住唇,有点后悔将这些说了出来,这是他很早便打算好的,待一切完结之后,就独自离开,届时的他不知会变得如何,杜将离乐观地想,也许那时什么都不会发生,他也好好活着,还可以陪在均墨身旁,不过于自己而言,做好最坏的准备总是不为过的。他将脑袋扭向一边,看不清表情。

    均墨淡淡道:“不准。”他伸出三根手指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行将对方的头扳过来正对自己,“我考虑过了,天下初定,你要与我一道压制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制定国策,御灾安民,待定好国后,你还要负责诸如治国强兵富民此类的事项,有那么多事需要我们一同来做,你可以去玩,但别妄想就此能逃之夭夭。”

    杜将离被说得胸口砰砰直跳,竟是心动了,悄悄掐自己一下,真没出息,明明一看尽是些麻烦的事,自己居然会有所向往,心中叹气,自己不似他人,向往闲云野鹤或是出人头地,抛开责任,他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愿,光是均墨所描述的样子,杜将离就能想象那时定然会和许多人在一起,会头疼会心酸会难过会欢笑,而杜将离最喜欢的,便是这样一个过程,就像现在,杜将离已非常满足,并暗自珍惜着。

    他哼了一声,扁扁嘴,口是心非道:“听着就觉得不好玩,我答应过帮你一道来夺天下,可没答应你还要管那之后的事。”

    均墨听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将岚,你知道么?与你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杜将离讶异于均墨的反应,不知自己方才的话究竟有何好笑的。

    “将岚。”均墨拍拍杜将离的脑袋,“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不坦诚的一个,你所说的话,十句有八句口不对心。”顿了顿,“将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担心,有我。”

    天空蔚蓝,忽凉风起,拂面而过,将两人的发丝吹起,黑与白在空中纠缠、飞舞,杜将离不自在地别开头,均妖怪就是均妖怪,哪天不迷惑别人他就不开心。

    均墨突然抓住杜将离躲到一块巨石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有晴军的人。”

    杜将离屏息,他听到了,有一队人马自巨石后走过,待到他们远去,又等了一阵,两人才从石后出来,继续往前行去,均墨边行边将部分的石块配合土丘进行更改,杜将离看了一阵,只得承认实在没办法看懂,自己与均墨出来又纯粹是来玩的了,想着想着就从怀里摸出点心,一面啃着,一面居高临下斜睨蹲下身的均墨,感觉格外舒畅。

    不过话说回来,那队巡视的人马真不走运,方巧均墨在这时改了阵法,他们估计是回不去了。杜将离瞄瞄均墨的背,这可是难得的两人相处的好机会,反正自己闲来无事,不如把自己想知道的问个清楚,杜将离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殿下,小天曾告诉了我一些殿下以前的事……”说着目光投向均墨的侧脸,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不知自己这个话题会否触怒到他。

    均墨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动,剑眉轻轻一挑:“你想知道我的过去?”

    杜将离颔首,他之前问过楚天,可对方怎么都不肯再多泄露半句,他只好直接来问本尊了,只是均墨唇边翘起的弧度让杜将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对方徐徐说道:“将岚,你自己的事藏着掖着怎么都不肯说,别人的事要知道这么多做什么?”接着拍了拍杜将离的肩膀,“我素来信任你的能力,你想知道,便自己去查吧。”

    杜将离拧起眉头,太狡猾了,第一个问题均墨就不愿意回答,那么接下来的,更是提都不用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来到达陇郡第十四日,离援军抵达还有八天的时间,黎人本已被逼到穷途末路,却不想柳暗花明,不仅有了能抵住晴军的希望,更有了可能仅凭四万人马就摧毁晴军主力的法子。晚襄来回奔波打点军中上下,一方面为了对敌做准备,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一旦闲下来后会胡思乱想觉得难过。

    杜将离看着晚襄奔前跑后的身影,心有不忍,明明失去了这世上仅剩的最后一个亲人,这个女子却咬紧牙连一颗眼泪都没掉过,她注意到杜将离的目光,走上前,声音里透出疏离:“杜芒,你别再暗中或让蓝艺悄悄照顾我,不论是军务还是起居上,我都不需要这些无谓的同情。”

    杜将离讪讪摸摸脑袋,还是被对方发觉了。

    “将离!”楚天从远处走近,看了晚襄一眼,“正好,我有事要找你,首先,我也许该这么称呼你,晚襄――姑娘?”

    晚襄身形一震,她看看杜将离,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情。晚襄的眉心皱起一道褶皱,瞳孔深处泛起丝丝寒意,被她很好地控制住,没有表露出来。古来从未有过女子从军之事,以晴国军法而言,晚襄这么做便是死罪,如今她身份被人揭穿,虽身在黎军阵营,黎国也并没有相应的明确规定,但女子不得从军是早已约定俗称的事情,晚襄眼下别提能否再留在军营,会不会被拿来问罪都未可知。

    这么一来,自己所做的这些不都白费了么?晚襄神情严肃,言之定定:“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也无法反驳,我的确是女子不错,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楚天嘴边挂着惯用的笑容,此刻看在对方的眼里,显得格外刺眼,楚天开口,语调里没有掺杂太多的情绪在其中:“我现在无法对你说什么,晚襄姑娘,还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也就是说,让我自求多福么?”晚襄本想冷笑一声,欲牵动唇角,却连丝毫弧度都扯不出来。

    “晚襄……”杜将离担心地望向她,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躲开。

    晚襄只回了杜将离一个眼神,那个眼神,蕴含着深深的绝望,杜将离胸口抽动一记,他知道,倘若最终结果是要将她赶出军营,那对晚襄来说,比死更加难受,这里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也是她活在这世上,最后剩下的真真切切能摸到的东西了。

    “晚襄姑娘,殿下要见你。”楚天的话全然在晚襄意料之中,她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楚天前行,杜将离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

    到了均墨营帐之前,将近一半的士兵整齐地站成队列,整个场面气氛严肃,晚襄每上前一步,心就沉下一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此,这是说明了对她的裁决毋庸置疑,刻不容缓么?晚襄攥紧拳,指甲使劲嵌进肉里,却仿佛没有痛觉。

    均墨站在兵士最前,手中握着一个锦盒,唇边始终噙着一抹笑,自晚襄到来,均墨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偶尔移到她身后的白发男子的面庞,眸中笑意更盛。

    晚襄咬住唇,不行!不能就此屈服,她的付出,苏朗的牺牲,难道就算了么?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岂能在这里……

    晚襄深吸一口气,与其让对方占领主动权,不如拼一把,她扯掉脑后的束发带,任由长发散落,紧接着抽出腰间长剑,直插入地,剑柄轻轻晃着,营帐里还能听到微弱的剑鸣回声,晚襄看向均墨的眼:“殿下,我晚襄即便是女子,也能像男儿般领着军队取胜前行,若殿下要仅凭性别来断定一个人的能力,一意孤行,我只能说是我看走眼,跟错了人!”语毕,昂起头,眉眼里写满不屈。

    均墨眼里露出一点赞许,将手中锦盒递给晚襄:“打开看看。”

    晚襄狐疑地接过,迟疑片刻,打开,竟是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声音有少许颤抖:“这……是象征将军的翎羽。”

    均墨颔首,嗓音不大,所说的话语却稳稳地透过空气,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晚襄,以后你便是我黎国的红姬将军,从今开始,在这里站着的所有兵士,都是你的部下。”

    “红姬……将军。”晚襄呆愣了半晌,良久才敢确定自己眼前发生的事都是真实,她低下头,难以克制心中震撼,喉中沙哑,“谢殿下。”

    “不要谢我,是将岚的主意。”均墨淡淡地说道,他看向因自己此话而神情不悦的杜将离,不觉莞尔。

    晚襄错愕地转过头,而与此同时,周旁的兵士突然齐齐张嘴,异口同声道:“晚襄大人。”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为了不让晴军发现,大家都克制着声音,并没有很响。

    晚襄眸中一热,眼泪不可遏制地涌了出来。

    “苏朗,到了军中,千万记住不能叫我姐。”她又一次纠正道,眼里面上喜悦满溢,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成为晴军士兵的资格。

    那时的苏朗脸上还没有留下疤痕,他咧开嘴:“我不好直呼你名字,亦不知你入军后会担任什么职位,不若……我就叫你晚襄大人,如何?一听便很威风!”苏朗显然比女子还要兴奋。

    “随你。”女子抬手,掩住唇边漏出的笑。

    “晚襄大人――”

    “晚襄大人――”

    “晚襄大人――”

    一遍遍,一声声,在耳边回荡。

    晚襄已辨不出这究竟是回忆里的声音还是现在所听到的,温暖中含着力量,空落落的心脏渐渐被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填满,她仔细看着自己身前那一张张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最后才将目光移到杜将离面上。

    晚襄上前一步,侧过脸,直直盯着杜将离,咬牙,声音里带着哭音:“耍我?”晶莹划过脸庞落下。

    杜将离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干笑两声:“晚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话还未说完,被女子用力抱住。

    杜将离有一瞬的诧异,接着缓缓勾起嘴角,目中温柔。他余光偶然间撇到均墨,对方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并没有太在意,杜将离轻拍女子的肩膀,他能感觉到自己怀抱中那躲藏在盔甲下的瘦弱身体正不住的颤抖着,晚襄将头埋在他胸口,无声痛哭。

    杜将离看着她,估摸她哭得差不多了,鼓起腮帮子,不满道:“晚襄,红姬将军第一天上任便大哭鼻子,传出去定要让人笑死了。”

    “住口。”声音闷闷传来。

    不多时,晚襄站直身,用力擦擦眼,正对各兵士,深深鞠了个躬:“你们既叫我晚襄大人,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家人,我的这条命是你们的,而你们,可愿把生命交给我?”

    女子红肿着眼,头稍稍扬起,配合说出的话,竟别有一番气势。她扫视前方一圈,兵士们站得笔直,眉宇坚定,晚襄眸中燃起光亮,她捧着锦盒,紧紧地,用力地握着。

    杜将离不知道,自己为晚襄准备的这些,日后竟成了军队里一个特别的欢迎方式,每当有新兵入营,或新将领上任,队中兵士都习惯先捉弄一番后再让其加入,若杜将离早早知晓自己偶然的一个举动会形成军队的传统,恐怕此刻便要得意得尾巴直翘到天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冻死了~

    ∞ 8 ∞ 8 ∞ 8 ∞ ←←看我这么认真地打滚求评,_(:3」∠)_嗷嗷嗷!

    ☆、第六十八章

    杜将离凭着记忆将自己同均墨一道出去所看到的天引阵用花生米在桌上摆了出来,他仔细端详着,左手食指与拇指不自觉地捏住衣袖的一边轻轻捻着,嘴中喃喃:“只看了部分所以解不出来么?”杜将离鼻头微皱,只是光凭自己所记得的,也无法看出什么猫腻来,玄机到底在哪里呢?

    蓝艺将杜将离换洗的衣物收拾整齐,看了桌上的花生米一眼:“这是我特意带来的,你别糟蹋了,现在军营里可找不到像样的食物能填你的嘴。”

    杜将离听完哼唧两声,从桌上捡了几颗无关紧要的花生丢进口中。均墨说要将自己的离间计融进阵法里,便从远处开始一直到一处巨石那,把周旁石块的布法改变,那里便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一个岔道,通往不同的方向。晴军这几日被困在阵里,该已发现有哪里不对了。

    杜将离扭头向窗外看去,时辰似乎不早了,他跳起跑出门,直奔附近的营帐,孟禾央正在擦拭他的匕首,在稍显昏暗的帐中,那匕首的刀刃上时不时地透出凛冽的寒光。

    这段时间下来,孟禾央瘦了许多,本已瘦削的身形如今更显单薄,眼中却精神奕奕,锋利不减。他马上便要出发,将晴军引至均墨布置好的岔道口,这是整个离间计中重要的一环,为了行动轻便,孟禾央不能带太多人去,这也大大增加了此行的危险性。

    孟禾央看看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杜将离,道:“我很快回来。”

    杜将离点点头,到目前为止,孟禾央所执行的任务还没有哪次是不成功的,而见识过孟禾央能耐的杜将离深深觉得,这世上能单独制住孟禾央的,恐怕也只有均墨的那个杀手护卫宋青了。孟禾央简直就是个战斗机关,即便打上个一天一夜,也不知疲惫,杜将离心想,这也许得归功与他师父在他身体里放的那道灵知天脉。

    杜将离曾担心这样会不会对孟禾央的身体有所影响,让穆琛给他把过脉,结果穆琛的结论是不仅没有害,还异于常人的强壮。杜将离格外惊奇,心想日后若有机会遇到他师父,一定要求对方给自己按个翅膀,那多威武。

    孟禾央准时率领一小队人马出发,杜将离走至帐外,目送他们远去,他扭头望望左右,他们所在的这座山是达陇郡山群里最高的,不仅结构相对复杂,地域也较为宽阔。杜将离跑去向楚天确认过他那边已成功收买了几名晴军后,鬼使神差地晃到了均墨帐外。

    愣了愣,及时收住脚步,杜将离转过身,快步远离,总这么不自觉地就去找均墨也不是个办法,对方那么精的一个人,自己如此迟早会被他发觉的。杜将离来到军营外围,他们所处的位置周旁有矮丘相护,均墨亦设置了几道屏障,着几名兵士轮流放哨,同时另派了不少精明的士兵隐匿在阵中各处,以便及时将晴军的最新举动与所处方位传回。

    土丘后传来oo的轻微响声,谁?杜将离心中一提,蹑手蹑脚绕到土丘后方,男子背对着他,放走信鸽。杜将离摸摸下巴,这背影怎么看怎么熟悉,均墨?他没在帐中么?杜将离不由觉得有些尴尬,人家特意跑到这里来放信鸟,摆明了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样居然都会被自己发现,均墨得多讨厌自己啊。

    “将岚?”回过头的均墨脸上果然浮出一抹一闪而逝的惊讶。

    杜将离仰头看着飞走的鸟儿,这信鸽的种类与军中的似乎有些细小的差别,杜将离抿紧唇,理智与好奇盘旋在他头顶打架,犹豫没多久,好奇便占了上风,杜将离脱口而出:“殿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均墨似料到对方会开口问,也并未有所隐瞒,他看向杜将离:“将岚,待战事稳定后,与我回黎一趟吧。”顿了顿说道,“我那两位不老实却怎么也学不乖的兄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均墨面上平静,眸中不起波澜,杜将离光是听均墨这样讲,就觉得很累,战事未平,还要赶回去处理政事,杜将离盯着对方瞧了老半天,果然是只孜孜不倦的强大妖怪,暗自替他心疼,也不知自己该做如何反应才最为妥当。

    均墨知道杜将离在想什么,按住他的脑袋:“别担心,宫里有郝容替我照看,而他们的气焰早被我打压得差不多了,我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只不过是觉得麻烦罢了。”

    均墨的手心温暖,杜将离蹙眉,退开一步,明明是杜将离该说些什么来让对方安心,却不想会反过来被对方安慰,均墨那习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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